“好,我相信你。”
周郁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陈婺源松一口气,脸现微笑。
不过,笑容刚露,便又凝结回去,因为,周郁随后又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她的目光,撇向茶几,似乎还急于去接那通未曾接起的电话。
陈婺源眸光一暗,心里想着,原来,她的妥协,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这样的心里变化,让他刚刚升起的柔软,与被质问的难堪通通消失无踪,他看着周郁的眼神,一层一层,再度被坚持所覆盖,只不过,这次,他的动作,没有如刚才那般蛮横。
刚刚撑起来一些的头,一点点的下坠,他额头抵着周郁的额头,眸光紧锁着她垂着的眼帘,两道睫毛颤抖间,阻挡了他想看穿她眼底的视线。
他用试探,却又不容拒绝的声音,继续勾缠着她,“囡囡,婺源哥哥爱你,从来没有变过,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婺源哥哥爱的,都只是你……”
他想用爱的宣言来笼络她。
可周郁却觉得这样的陈婺源,早就不是爱她宠她的陈婺源,他完全沉浸在一己的私欲中,不管她的意愿,只图自己心里的想法。
如果年少时他对父母的妥协让她还能为他找到许多借口的话,那么在此刻,陈婺源的表现,一个已经定了婚的男人,已经答应许给另一个女人一生幸福的男人,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压在她身上,对她言爱,这种不负责任到底的言论,完全诋毁了他在她心中余留的美好。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婺源哥哥爱的,从来都是你自己呢?”
周郁原本还躲闪的目光,随着这句话,竟是直直的看了过去。
四扇睫毛因为离的太近,在眨动间,好像还偶有碰撞。
这么暧昧的气氛,明明该是郎情妾意的,可是男人目光里的不可置信,以及被质疑的受伤,还有女人目光里淡淡的轻嘲,还有讥讽,似乎这种暧昧,添加了不和谐的杂质。
陈婺源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他的囡囡,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会用这样的语气质问他。
他的不可置信,不只表现在眼神里,还有语气上,“囡囡……”
他的声音,不乏受伤之感。
周郁听的出来,可是听的出来,却未必要同情。
“难道不是吗,婺源哥哥?”
又是一句质问,哪怕她的声音并不犀利,可是她眼神里的嘲弄,却比语言更伤人。
“囡囡,婺源哥哥爱了你那么多年,难道你都忘了吗?”他猩红的眸子把受伤的神色晕染的更加悲凉,甚至因为被周郁误解,心里的痛苦正弥漫在他的脸上。
他抬手轻抚着周郁的脸颊,一寸一寸的抚摸着,状似捧着珍宝在手,小心翼翼,“你怎么能忘呢,婺源哥哥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质问我呢?”
“是啊,我为什么会质问呢?”
周郁眼波晃动,波光粼粼,她看着陈婺源,再度滴泪,语气苍凉,连声音都变得受伤,“我以为我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呢,可是怎么办呢,婺源哥哥,我曾用拼尽全力的代价,换成了一个人的漂泊流浪,那种由心而生的孤独,还有周边所有的陌生,几乎让我释放了所有的壳用来保护自己,你信吗,婺源哥哥,我已经没有勇气了,也做不到再一次的拼尽全力了,就这样,可以吗?”
从此以后,天各一方,偶尔想起,我视你如亲人,你视我如童年玩伴,这样,不好吗?
不会因为曾经的不堪,现实的倾轧而让那些不好的东西,混杂了所有的美好,当美好耗尽,只余不堪的时候,她怕,再想起这段感情,已经不再是念念不忘,而是相看两相厌。
“不可以,囡囡,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陈婺源感受到了那种相忘于江湖的气息,那是周郁由内而散,不曾压制的情绪。
怎么可以?
如何相忘?
他从爱上她的那刻起,所规划,关于未来的所有蓝图,都是她与他的身影。
如今,蓝图渐成,而原本该在这张蓝图上漫步的人,却形单影只,那他这几年的努力,这几年的付出,还有那场婚约,到底都是为了谁?
在爱情面前,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谁付出的多,失去的就多。
陈婺源不想让自己在付出这么多以后,再失去自己爱的女人,不可以,绝不可以。
“囡囡,别怪婺源哥哥……”
这一次,陈婺源不再手下留情。
只是,这世间,总有一些事儿,被意外侵扰。
就在陈婺源的声音刚落,他的手,刚刚落到周郁的腰间,企图掀开她衣服下摆的时候,防盗门,被重重的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