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那边,真的不能通融了吗?”
引狼入室,哪成想娶进门的儿媳妇,会策反了儿子身边最信任的人,以至于公司重要的资料外泄,再加上这场矿难,媒体的大肆渲染,生生为陈家现在的困境,又添了一重大山。
陈秉成哪里看不出于丹乔这是不想找周郁,可但凡能有机会,他又何曾愿意去跟她打道?
“丹乔,家里还有些现金,趁着现在公司还没进入死局,要不,咱们把离婚办了?”
“你说什么呢,再这么说,我就……”
于丹乔霎时通红了眼圈,鼻间满是酸酸的水渍,心里难过,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只能称之为幻想,咬了咬唇,她的声音带了泣意,“咱们说好的,这辈子,穷也罢,富也罢,能在一起,便知足。”
陈秉成呼吸一滞,一双疲惫的眸子里,不免也染了几分憧憬,声音却失了力气,“本来想着,咱们俩能有个合美的晚年,含饴弄孙,可哪成想,我竟引狼入室,如今闹的两房都受了拖累,唉……”
于丹乔哪受得了陈秉成这般自责,所有的责任都一人身上抗,就算再强的男人,也要被压垮的。
她重重的握紧了他的手,尽量让声音柔缓下来,低低的劝慰着,“汪家野心勃勃,咱们是防不胜防,再加上,当初云天娇为了婺源,做了那么多执着不回头的事儿,哪成想,现在,竟然闹成这样?”
闹成这样,怨得了谁?
陈秉成活到这个岁数,从来没被男女情事牵扯过,心里对妻子既尊重,又爱护,家里的事业也算是蒸蒸日上,之前那次公司的帐务危机,也咬着牙走过来了,如今,到是没想到,比之上一次,这一次他竟是连翻身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一想到走到今时今日的罪魁祸首,他心里又不免生出了几分怨怼,“云天娇当初就知道婺源对囡囡的心思,我以为,她会为了爱婺源,忍得下之些,哪成想。”
“只怕,是那十几天,让这孩子,心灰意冷的。”
于丹乔说的十几天,是周郁身份被揭,陈婺源一去不返的十几天,到底反生了什么,作为母亲,她到现在也不知道。
女人仁慈,容易心软,看问题,多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
陈秉成到底是在商场上淬炼的,心里却不以为然,对这次汪家施在陈家身上的手段,他不相信,没有云天娇的功劳,对待这样的女人,没有必要给予半分同情,如果陈家有能力再重新翻身,汪家,云家,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大哥给大嫂备足了退路,早上过来的时候跟我说,公司流动资金已经不多了,让我赶着银行查封前,能挪就挪出来,丹乔,我跟你交个底,这些钱,也不过百十来万,保你后半辈子生活无忧不足,可目前,我也只有这个能力了,所以,下午,咱们先去民政局,等到离婚手续拿到手,我让财务给你转帐。”
“我不去。”
于丹乔刚刚酸涨的眼角,强忍的泪,这会儿到底决了堤。
她情绪有些激动。
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个在大难来临之际,首先想着护她安好的男人,于丹乔无法不动容,哪怕之前打电话给周郁时,心底还有那么一些些的不情愿,可这会儿,为了这个家不散,她不得不狠下心,收起自己的不情愿,祈盼周郁能帮着周转一二。
她想上次陈氏的危机,周郁借给她的钱,不出两年,便还上了,这次,大不了再多两年。
一想到刚刚打电话时,电话彼端的女人告诉她的讯息,这会儿,她握着陈秉成的手,眨掉了眼睫上的最后一滴泪,声音微哽,带着坚定,“秉成,你听我说,刚刚打电话,不是囡囡接的,对方说囡囡怀孕了,在产检,让我过一会儿再打过去。”
“怀孕了?”
陈秉成原本坚持要带于丹乔去民政局的目光,陡然一转,惯于算计的眸子开始快速的运转起来,之前周郁布满的颓废之气,也快速的消失了。
周郁怀孕,凌家第四代第一个孩子,这绝对是受凌家重视的,这个时候,如果周郁能念着情分,再加上顾及着她生父就是陈文渊的事儿,能对陈家施以援手,那……
“你电话响了。”
就在陈秉成走神的时候,于丹乔推了推他的手,示意他口袋里的手机正不停的叫着。
陈秉成之前打了好几通电话,有接的,有没接的,这会儿回过来的,就是之前没接的一位生意上的朋友。
对方似乎对陈家现在的情况也有所耳闻,只是,歉意的说了自己的难处。
“怎么样?”
于丹乔等着他挂了电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阴云密布的脸色,心下一涩,轻声一叹,上前伸臂抱了他一下,状似鼓励般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没事儿,再过一会儿,我给囡囡打电话,总会有希望的。”
陈秉成这会儿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到了周郁身上,偏偏,他知道不能表现的太激动,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情绪,让脸上表情看起来有些受挫后的苍茫,重重的嗯了一声,拿着手机落寞的转了身。
于丹乔心疼的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被刚刚的电话伤到了,里面男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她听的出来,是跟陈家走动的比较近的一个合作伙伴,这个时候,哎……
夫妻敌体,这种时候,她心里再没有顾虑了,只想着回头无论如何都要从周郁这里拿到钱。
“对了,婺源。”
焦头烂额之余,于丹乔到底还没忘了今天去看儿子的事儿。
家里这两天事多,佣人只留了一个心腹,其余都打发了,这会儿,她先去了厨房,看了一眼午饭准备的情况,拿着两个保温饭盒装好,走前交待道:“先生在家,等再过一会儿,你上去把先生的午饭送进去,如果先生问起我,就说我给婺源送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