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何要蒙着面?”
在场的人都知道木杆汉王的心思,不用汗王亲自询问,立刻就有人问了出来。摄图抿唇一笑,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拿出一支玉笛,说道:“因为美人要给王兄献舞,美人是本王进献给王兄的贺礼,理应只有王兄能欣赏美人的容颜。王兄且先看过美人的舞姿再决定是否接纳。”
“好!”木杆汗王来了兴致,大手一挥,“赶紧开始吧!”
摄图把笛子放在嘴边,悠扬的乐声响起,杜晞晨起身,她其实不会跳舞。笛声悠扬,她踩着节奏,缓步漫舞早就编排好的舞蹈动作,被她演绎出来别有一番味道。旋转时飘逸的火红裙摆,跳跃时轻盈的身姿,顾盼间,多情的眉眼……让人觉得,她就像一朵盛开在雪山顶上的雪莲,高贵,又如水中盛放的红莲,妩媚。
草原上的姑娘身材壮硕,很难有人的动作如她这般轻盈灵巧。也有从边境掳来的汉人女子,她们大多沦为玩物,根本没有这样的诗情画意。
看惯了草原上的美人,乍一换口味,在场的男人们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小蛮腰看。杜晞晨的腰肢柔软,向后一勾,几乎要把腰扭断了,但是下一瞬,一个完美的转身,动作优雅柔美,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想一探究竟。
要抓住男人的心,仅靠外在的皮相是远远不够的,在转身的间隙,她用妩媚的眼神对上高台上那个男人,心中提醒着自己,越来越近了,只要……
被她的视线触及,木杆汗王只觉得至极浑身好像过了电一样,立刻年轻了十岁,他大喊一声:“好!”
正在这时,远处一个人骑着马靠近,一路小跑,到了近前,单膝跪地告罪道:“父汗诞辰,儿臣来晚了,请父汗恕罪!”
杜晞晨正全身心的融入角色中,冷不防冲上来一个人,而且这道声音……好生耳熟!
两个人的视线恰好对上,杜晞晨一愣,惊得她脚腕一扭,剧痛之下无法支撑身子,向着颉利扑了过去!颉利余光看到一条人影,料想是进献给父汗的舞姬,他本不想掺和,但刚才那一撇,他只觉得对方无比的熟悉,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正好抱住杜晞晨,惯性使得他转了两圈才维持住身形。
杜晞晨赶紧从他怀中跳下来退到一边,颉利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那种熟悉感又消失不见了。
“你……”
摄图上前解释道:“王子恕罪,她口不能言,冲撞了王子,还请王子见谅。”
颉利行礼道:“王叔客气了,是我打扰了父汗的兴致。”
美人受伤摔倒,牵动着大家的心,木杆汗王也是心一紧,见美人无恙这才安心,假意斥责的语气说道:“不解风情,确实该罚!”
“儿臣坏了父汗的兴致确实不该,这样吧,儿臣就给父汗,诸位王叔,以及各位兄长表演骑射。颉利不才,献丑了,来人,备马!”
“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咱们兄弟几个也来凑凑热闹!”
木杆汗王有八个儿子,统管八部,每一个人都是马背上的佼佼者,有机会出风头,自然不会便宜颉利一个人。接下来颉利的注意力在怎么应对兄长的刁难,而不会放在她身上,杜晞晨松了一口气。起身默默地回到摄图身边。
木杆汗王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摄图提醒道:“去你该去的位置。”
杜晞晨楞了一下,抬头恰对上木杆汗王的眼睛,屈膝拜别摄图,一步步走上高台。
哒哒的马蹄声分外急促,夹杂着呼啸的风声与男儿的豪迈的笑声,杜晞晨屈膝正打算行礼。
“不必多礼!”木杆汗王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杜晞晨拘谨的坐过去,刚一坐下,腰间就被一只大手揽住,木杆端起桌上得马奶酒递给她:“喝!”
态度不容拒绝,杜晞晨瞥了一眼远处骑射的颉利,犹豫一下,摘下面巾,浅饮了一小口。借着这个空挡,木杆窥探到了她的真容,顿时惊为天人。她的脸颊微红,犹如一朵盛开的桃花,木杆高兴的饮了一大碗酒。
杜晞晨赶紧把面巾带上,木杆却一把将面巾抢过来,豪放道:“戴这个玩意儿做什么?繁琐!”
艳丽的面纱被他随手扔下去,面纱被风一吹飘落在高台之下,被一个面色粗犷的男人捡去,男人将面纱放在脸上,一脸陶醉的模样,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杜晞晨眯眼笑笑,笑得十分不怀好意。她彻底歇了要回面纱的想法。
骑射比赛的是速度和准确性,马背上颠簸,且今日风大,箭射出去难免有偏差。目标是不断移动的,又有旁人打搅,颉利连射几箭均是险中,其他几个王子就没那么幸运了,遭扰乱颉利的同时,自己也受到了影响。
一局终了,数完箭头,颉利十箭九中,其他几个王子成绩最好的只中了七箭。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们,入席吧!”
重新排起歌舞,侍从们来来回回端茶倒水,上菜服侍,再加上木杆汗王原本身边的几位美人环绕,杜晞晨被挡的严严实实的。她和颉利算是死对头,如果被他瞧见了,她估计就该叹一句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被看见,千万不要被看见。但是老天永远听不见你在祈祷什么,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仆侍们穿插之间,颉利的目光恰看过来,她不敢抬头,只用余光瞧见他好像猛地一顿,扔了酒杯站起来。
完蛋了!杜晞晨在犹豫,是现在拿出匕首直接刺杀木杆汗王,还是装无辜,装不认识,装莫名其妙!机会总是转瞬即逝,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她伸手摸向大腿,匕首绑在大腿上,被衣裙盖住旁人无法窥探。
感觉到颉利似笑非笑的走上高台,她的手已经摸到了匕首。木杆汗王还揽着她的腰,一边被美人灌酒,正是绝好的机会……
正欲动手,手背突然被人按住,她一惊,抬头,愕然的看着穿着女装的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