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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进城（第1页）

“你尝尝如何？”齐默将煎好的韭菜盒子推到周毫安跟前，眼眸似星辰闪烁又似忐忑地望着他。周毫安将灶台下的柴又撤了一根，只余寥寥的余火还在继续温热锅底，他抬眸望了一眼齐默，仿似第一次认识她一般。韭菜盒子酥脆松软，又有韭菜的脆嫩香气，混淆在一起，滋味甚好，只是……不像是她一个娇养在深闺里的千金会做的事情。……辰时将末，解决完朝食的二人开始收拾东西，给小院的鸡鸭喂食，小菜地浇水，修剪一下新种的幼苗，再给竹篓装上东西，准备出发。诶？齐默拽住一声不吭就要离开的周毫安：“你做什么去？”“进山一趟，下午乘车进城换些东西。”周毫安眼眸低垂，望向袖上的柔荑，疑惑再起。这真的是齐伯父家的娇娇女？他犹记得新婚夜，他不过是顺应喜婆挑起她头顶的帕子，就收到她淬了冰的眼神，更别提那一声声尖锐又恶毒，形似仇人般的话。而今……“等我片刻，我也去。”齐默定定瞧着他，直到他点头应下，这才折身回到屋内，拆了发髻，换成利索的束发，又准备了一根发绳，等到了山脚下，再将裙角扎起来。山影凑近瞧，更凸显庞然，绿野浓密，枝杈交错，还险些摔了跤。齐默扎好裙角，小心地跟在周毫安身后，眼眸警惕又略显稀奇地望向山中。山林密密，藏起了不少野味山货，齐默似掉进米缸，欣喜难控，此地有长了一丛的芋头，攀附藤曼交错的野生花椒，掩在杂草之间的薄荷和野生草莓，还有长在灌丛……“别动。”齐默俯身穿梭在灌丛之间，正欲将其中一枝折下，就听周毫安低斥。他的声音略沉，像是从喉中溢出，她纹丝不敢动，甚至连头也僵在原地，只剩下眼睛和耳朵在无声地看着听着。嗖……箭羽破空擦过耳畔，又深入灌丛，传来一阵闷哼，齐默心突兀静止，就那般定定地站在原地，瞧周毫安走来，掀起灌丛。那是一头浑身漆黑，獠牙尖齿的野猪，此时它仅距离她不足半尺，血口大开，淌淌口水还挂在嘴边，后蹄弹起，却仓皇倒地。这……“你可还好？”周毫安从竹篓中拿出绳子将野猪捆缚，又扯下一根树干做成扁担，将野猪挑起，扛在肩上。齐默略显后怕的摇摇头，她一时得意忘形，忘了山野危险，也幸好周毫安箭术高超，一击而中，若不然啊！别提什么修缮院子，只怕当场就魂归九天了！“还采吗？”齐默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抬手指了指一旁树上的山苍子，示意周毫安帮她采一些，她此时手脚发软，有点难以动弹。周毫安将野猪放下，一手攀着树干就上了树，采了几枝缀着满满当当的山苍子扔进背篓就翻身而下，他拎起扁担将野猪再次扛在肩膀，走到齐默身旁，搀扶起她的臂膀。回到家已是日头高晒时，二人简单处理了一下收获品，就扛起野猪和一小包行囊去了县城。山途路远，走了近一刻钟才瞧见城门，齐默擦了擦额上的汗，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要将购置马车列入欲购清单之中，这样的山路走个一次两次倒还能说服自己权当登山游景，可三五六次渐成日常，真的会蹉跎了人的命！太远了。日头渐浓，仿佛灼灼在头顶之上，齐默缓缓吐出一口气，跟着周毫安走进城。此时的城内正是繁华喧嚷时，各处都是走街串巷的叫卖声，还有无数的小摊占据街巷两畔，售卖着各种稀奇或古怪，稀疏或平常的零食小物。齐默目不转睛地望着摊位小贩，却还是先随着周毫安拐进一条偏僻安静的巷子中，巷子是一栋栋三四层小楼的背面，能瞧见诸多扇的窗和一个个悬在房檐之下的灯笼。周毫安走到其中一栋三层小楼下，敲开了一扇狭窄的小门。“周公子啊，又打了野味要卖？”门内探出一个小厮装扮的男子，他面容年轻偏稚嫩，手中还拎着一只半开膛的鸡。“嗯，一整头野猪，不知东家可收？”周毫安点头，将野猪转向前面。“收！周公子送来的自然是要收的，只是你当真不考虑考虑我说的？”男子瞧了一眼野猪，目露欣赏之色，周家这小儿绝非池中物，若是能拉拢到他，此次竞争芜湖酒肆，便能多一筹胜算，可惜……“多谢东家抬爱。”周毫安摇头拒绝，他弯身探进门，将野猪放下，又等男人同他结算好野猪的价钱，就带齐默返回市井繁华内。齐默跟在他身后，不时回头张望一眼，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那店家让你考虑什么？”“成安县每三年就会决定一次芜湖酒肆的归属权，而抉择标准则是各家酒肆师傅的厨艺刀工创新及卖相口味。”周毫安说着停在了一家杂货铺子前，他回头瞧了一眼齐默，继续说道。“而东家想让我跳槽到酒肆，助他一臂之力。你可有想买的？价钱合理之内……”“嗯？可以吗？”齐默闻言顿喜，她接过周毫安递来的一沓铜钱，听他交代完就转身步入闹市。周毫安站在原地，瞧着如蝶翩飞扎入花市之中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深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