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鲲眯下眼:“哭什么,不过就流点血。”
徐白抬起头,抹掉眼泪说:“去房间把衣服脱了,给我瞧瞧。”
陆鲲没吭声,慢慢地闭眼,停顿,再睁开。
卧室的床头柜上,有许多染血的棉花,一大卷纱布和一些消毒药品。
很显然陆鲲之前已经换过一次衣服,极可能就连子弹都是他自己取出来的。
徐白盯着床头柜上的这些东西短暂出神的过程中,陆鲲已经脱去了西装和染血的T恤。
她一扭头,看见陆鲲已赤膊着上身。
纱布从他左侧的肩膀斜下,盖过右侧下往上数的第二根肋骨,又绕着后背紧紧缠住。
他粗粝的右手一圈一圈的解开纱布,血迹全在后背。
“我来。”徐白紧住眉走到他身后,开始将剩下的几圈缠下。
徐白的眼眶和兔子一样红。
在解开最后半圈时,她的动作尤其缓慢。
后来,一道伤口乍现。
徐白狠狠一愣。
伤口在他左肩上方位置。
面积大,有撕裂痕迹,整道伤口长度约十厘米,宽度约五厘米,而且挺深的。
这和徐白原先预想的全然不同。
因为看上去更像是锐器划伤的,要比枪伤的面积大太多。
血流的速度很缓慢,但由于面积大,导致出血量不少。
“怎么不是……”徐白欲言又止,瞳孔里全是震惊。
这时陆鲲扭过头来:“不是什么?”
徐白与之对视。
心里却答:不是枪伤。
男人的眼睛不再寒冷,而是隐匿着数不尽的恐惧,漆黑的眸子因此不断收缩着。
她很快就明白过来。
极有可能是陆鲲取出子弹后又用锐器刻意划大了伤口。
徐白目光潮湿,不禁在想,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抱着那一丝丝侥幸心理,将今晚的一切都成为阅过的书页,翻篇而过吗?
如果这是他所希望的,那么……
徐白咽口唾沫后冷静地说:“得先把血止了,你坐下。”
他搀着陆鲲的胳膊,让他坐在床边。
为他擦拭了消毒用品后,徐白说:“伤口太长,最好去医院缝几针。”
陆鲲沉默了一会,他感谢徐白没问他是怎么伤的。
尽管即使她问了,陆鲲也已经想好了应对办法。
可徐白没问,所以他不需要对她撒谎。
对于现在的陆鲲来说,少一个谎言就能多一份内心的安稳和美好。
陆鲲眯起眼:“你针线活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