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微不是没想过逃跑,但白天大门外有守卫,夜里柴房会被上锁。除此之外,四周的眼线也不少。
似乎看她们受苦成了其他下人在这个大院中不多的乐趣,并且他们也因此乐得清闲。
每次洗衣裳都是夏琴抢着洗,于微想替她分担,夏琴苦笑着拦住她:“小微,你还小,别把手洗粗糙了,母亲已经老了,无所谓了。”
“母亲,你一点也不老。”于微看着夏琴冬天洗冷水冻得通红的双手泪眼婆娑道。
于微每次在院子里碰见徐珍的三个子女,他们都会肆无忌惮地朝她扔石头。
于微不想惹怒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因为惹怒他们,尤其是惹怒被奉为这个家小祖宗的于谦,自己和母亲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有一次于谦将石头直直砸向于微的眼睛,于微躲避不及,眼皮一阵沉痛,当即捂着眼睛蹲下身,缓了好一阵才起身走回柴房。
那一次,于微胆战心惊了好几天,还以为自己以后就是个瞎子了。她在心里做好打算了,如果眼睛真的从此瞎了,她就一把火烧了这个大院,然后自己再去自杀,好在后来眼睛里的红血丝慢慢褪了。
还有一次,于漪涟两姐妹在身后叫了于微一声,于微回头,一块尖利的石头正好飞过她的脸,瞬间划出一道口子。
于漪澜指着于微对于漪涟哈哈笑道:“姐姐快看,她破相了。”
“这以后于微就不漂亮了,是个丑姑娘了,嫁不出去了。”于漪涟也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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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微浑身发抖地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手的血,心慢慢地,慢慢地沉了下去。她没有瞎,却毁容了,脸颊挨近耳朵的地方从此留下一道不长不短的伤疤。
这道伤疤是于微后来进清衣楼才消除了的。她刚进清衣楼的第一天,苏灵儿就给了她一罐药膏,打开盖子一股苦涩的清香。
当抹完这罐药膏,脸上的疤也彻底消失不见了。那天苏显儿对着镜中的自己,惊喜地看了很久很久。
这一年,于微感觉自己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那种屈辱和备受欺辱的滋味,像尖刀一样,每一天都在往她心上扎。
直到母亲悄无声息地死去,她的心才不再感到刺痛,而是变得麻木。
夏琴死在柴房,死在寒冬腊月。在那不久前的一天,她和于微在徐珍的房间里一起擦地板,徐珍声称地板没擦干净,给张妈使了一个眼色。
张妈将那盆冰冷的擦地板的脏水直接从夏琴头上淋了下去,夏琴冻得浑身哆嗦。
于微看见了扑到张妈身上对她又踢又打,又抓又咬。但于微身子瘦弱,哪里是身材结实的张妈的对手,直接被张妈一脚踹翻在地。
徐珍抱着暖手炉,喝了一口热茶,淡淡道:“夏琴,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我早进于家了。谁知道于志后来认识了你,你居然怀孕了,还怀在我前面。”
夏琴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笑得比哭还难看。于志从没有给她说过这些,她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存在。
体弱加上风寒,夏琴后面一病不起,生命体征很快衰亡。
夏琴闭眼前握着于微的手让她好好活下去,于微却想随母亲一起去,但她太累了,累得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母亲走后的很多个夜晚,于微都只是睁眼看着柴房的屋顶,无声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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