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摆出邀请的姿势,风度翩翩,“请随我来。”
苏苓笑笑,跟着他一路往西的方向走去。苏苓记得再往下面走就要到淮西河,今日这样的花灯会,也是有不少人在河边放河灯的。莫不是要送她河灯?
“若是带我来赏河灯,那未免太过没有诚意了?”苏苓见他真地往河边的木楼走上去,笑着调侃。这些木楼都是临河边的店家所建,给客人赏河灯以及见面会谈的,只要预先订好了,木楼外面就会竖起小木牌,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方才两人上来之时,木楼下面确实是竖着小木牌的,苏苓猜测,莫非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只是不等她问其他的,男人却忽然转头将手指竖在嘴边,暗示她噤声。苏苓一凛,随即恍然大悟,他们的赌注是“一个秘密”,所以现在是要来听墙角吗?只是木楼里面又是谁?
木楼的门被悄无声息打开,苏苓一愣,里面根本没有人。不等她发问,男人已经将她领到木楼最里面,站在这里,与隔壁木楼只有一墙之隔,苏苓几乎连隔壁倒茶水的声音都能听到。
果然是听墙角!
她还来不及深想,“啪”一声想起来,就像是人气急了猛怕桌子的声音。苏苓挑眉,隔壁的人正在发怒?
“炎夜麟!好一个炎夜麟,我倒真是小瞧他了。”
苏苓大吃一惊,却并非仅仅是因为听到炎夜麟的名字,而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她认识,那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虽然她们见面次数不多,也才说过几句话,但是这把声音她绝对不会认错的,就是皇后无疑。
身为一国之母,她竟然能够随意出宫?还是在这样的花灯会之上?
苏苓想起炎宫浩和炎夜麟都对皇后忌惮非常,如今看这个皇后确实并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只是不知道与她在这里商谈之人是谁,兴许也是她认识的人,莫非是太子?
不对,皇后若有什么话需要跟太子说,只需在宫中就行,根本无需要这样大费周章,约到这样隐蔽的木楼里来。只能说,木楼里与皇后商谈的人必定不是能够随意进宫的人。会是谁呢?
“这次确实被这小子摆了一道。不但派去的人全都有去无回,连之前安插在皇府中的细作也被拔出得七七八八。”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像是久经风沙那样,并非苏苓熟悉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带她来的人示意她伸出手掌,随即飞快在她掌心写下两个字——国舅。手指温热的骚动就像羽毛挠过一样,令苏苓有片刻的失神。
男人转头,以拳抵唇,无声地笑了。
苏苓脸颊发热,嗔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故意使坏吧你?!”
男人做无辜状。
苏苓不再理他,认真听着里面的对话,同时脑中也想起一些事。炎夜麟被刺杀之时,她记得当时催眠了刺客之后,得知幕后的凶手就是这个国舅爷。是不是真的,兴许今日就可以知道结果。
果然,木楼内的男人继续道:“大姐,我派去那些人都是我这些年训练出来的好手,不但被杀了个精光,连据点都被拔了。这口气,无论如何我都咽不下去。”
果然就是他。苏苓眼里流光渐渐沉淀下来,整个人如同一把锋利的、正待出鞘的宝剑。男人定定看着她,轮到他失神了。
苏苓却并未注意到这些。
听得越多,她心里的疑问就越大。为什么堂堂一国的皇后,会联合辅国大将军来对付一个身有残疾、对他们毫无威胁的皇子呢?莫非是有其他的原因?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皇后似乎说得咬牙切齿,“炎夜麟这个祸害,就跟他那贱人母妃一样狡猾。”
炎夜麟的母妃?苏苓记得他曾经说过,是天璃国的公主,只是早早就过世了,听皇后的口气,似乎跟他的母妃有什么旧怨?只是因为这样就迁怒了炎夜麟,这样对他未免太过不公平了。
看到苏苓眉头紧皱,男人担忧的目光望过来。只是这一次他的视线却扑了个空,苏苓的注意力完全在里面的对话之上。男人忽然握紧了拳头,无声叹了口气。
里面的皇后似乎还满腔怒火,迁怒对方:“若不是你没用,这一次怎么会让他逃脱了?还有苏家那个丫头,我看着就烦。”
对方也很无奈:“这事能怪我吗?银翼营的人来得那样快,我这次还损失了这么多人。要我说还是大姐你的不是,若不是你坚持要抓活的,我的人早就解决了这两个祸害,何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里面倒是开始狗咬狗了。
苏苓讽刺地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