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镜挠挠头。
顾枕梁……
她隐约想起,顾枕梁好像是巨鹿郡城里那个卖豆腐的青年。
她和卖货郎在破庙暂住的时候,同他和他夫人待过一晚,他夫人还给她水喝呢。
只是顾枕梁脑子不大好,总是召集一帮小乞儿,让他们喊他皇帝。
她道:“顾枕梁是个疯子,你也是个疯子吗?你画几个阵法就能颠覆江山,让他当皇帝,天底下岂有这么简单的事?卖货郎,你别是脑袋被门夹了吧,你明年还要参加春闱会试呢,你可别犯傻!”
商病酒笑眯眯的,把收拾好的货篓背在身上,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好,不犯傻。”
萧宝镜瞄他一眼。
少年唇红齿白昳丽无双,笑起来时牙齿尖尖,像是某种凶兽。
但是说他又凶又野吧,他又挺傻的。
她看不透他,道:“我有要紧的事去找太子殿下,咱们一起好不好?”
她再也不想和卖货郎分开了。
商病酒:“好呀。不过中秋夜宴晚上才开始,这个时候他应当还在城北学宫。”
“那就去城北学宫找他吧。”
几人穿过北城门,沿着驿道往学宫方向走。
萧宝镜边走边不好意思道:“折腾了几天,我身上有些红丝线快要断掉了。”
“我替小公主缝补呀。”
萧宝镜咬了咬唇瓣,腼腆道:“离开的这几日,我才知道你很好,特别好。”
是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待她最好的人了。
她连睡觉都想着他哩!
商病酒弯着狐狸眼,薄唇翘起俊俏的弧度:“小公主是不是很讨厌朝渊?”
“可讨厌他了!”萧宝镜嫌弃,忍不住张牙舞爪地比划起来,“他动不动就含住我的头,就像这样,像这样!他的嘴巴可以张得那么大,他的牙齿可锋利了!”
商病酒:“小公主不喜欢被人含住脑袋吗?”
“废话!能喜欢才有鬼吧?!卖货郎你语气里的遗憾是怎么回事呀,你可千万别学他呀!”
眼看商病酒朝她的脑袋望过来,似乎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萧宝镜连忙抱住自己的头,飞快跑到前面去了。
终于来到闻道学宫,学宫里的一切都和萧宝镜在画子里看见的一样。
她和君抱节把万寿台的阴谋告诉了萧潜,怕他不信,又将签了万人书的笋衣拿给他瞧。
萧潜眉头紧锁:“南嘉竟然做出这种事!”
“夫君……”
柔和的声音忽然传来。
萧宝镜望去,一位端庄美貌的年轻妇人牵着个小女孩儿进来,各自抱着一捧新摘的蒹葭。
“爹爹!”小女孩儿倚进萧潜怀里,抬起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望向萧宝镜等人。
萧宝了然。
这对母女,大约就是萧潜的妻女了。
彼此见过礼,萧潜起身,神情端肃:“南嘉要闯大祸了,我现在就得去万寿台。娘子和小平安不必进城参加夜宴,且先在学宫住着。”
太子妃很信任他,谨慎道:“妾身听你的话,和小平安在学宫等夫君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