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丰推门进来,“世子爷,谢长宴暂时离开上京了。”
凌舟荀落下一枚白棋,又拿起一枚黑棋,脸色清冷无比,“能绊住他多久?”
程丰硬着头皮道,“不好说,三老爷和柳夫人和他已经搭上话,他态度异常谦和,看样子真的动了心思,若不是姜姑娘来庙里祈福,恐怕他早就有所动作了。。。。。。”
程丰算是看明白了,凌舟荀不可能放任姜梦冉和任何人结亲,才会千方百计阻挠谢长宴。
凌舟荀冷嗤一声,“想得美!”
“柳夫人很看好他,真心把他当女婿,就怕他们不动声色就把婚事给定下来。”
凌舟荀又落下了一颗白棋,“谢长宴那么骄傲的人,会选择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他图谋大着呢!”他顿了顿,又问,“她呢?”
程丰一愣,旋即道,“我们把青黛接过来,姜姑娘正在逗猫。”
凌舟荀记忆中,姜梦冉是挺喜欢那些软软毛乎乎的小东西。
他撩袍抬脚刚一出门,菡香就像看到救星似的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怯生生地哀求,“世子爷,你去看看我们家姑娘吧,她吵着要合奏,不然不睡觉。”
凌舟荀薄唇紧抿,喜怒难辨,“她的琴在这?”
菡香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把琴可是我们姑娘的命根子,不管去哪里,她都会命我们随身携带,五年来一贯如此!”
凌舟荀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犹豫了一瞬,还是朝苏灵音居住的院子走去。
只是刚过廊道,他就停下了脚步。
苏灵音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亭子里,她的面前摆着一把古琴。
凌舟荀信步靠近,垂首低眸,怀疑的目光落在了这张琴上。
只需片刻,他便认出那把古琴,正是当初他珍藏了十年,之后又狠心砸毁的彩凤鸣岐!
凌舟荀眉宇微蹙,审视着苏灵音,“这琴不是损了吗?”
苏灵音仰着头看他,眸光温柔,“舟荀说什么胡话,这鸣岐你一直视为珍宝,我情愿损我自己,也绝不损它!”
“舟荀,我学了一首新曲,前阵子一直都在练习,先弹奏一下,你帮我指点指点,可好?”
说罢,她抖了抖袖子,伸出纤纤十指,往琴弦上轻轻一搭,悠扬的琴声立马回荡在院中。
凌舟荀有片刻失神,他有五年从未抚琴,可苏灵音这首《凤求凰》中的几处小错,他还是一耳就能分辨出来,尤其是那长颤,实在太明显了。
姜梦冉是寻着翎花出来的,不知道小家伙是受了什么刺激,来了这清梧别院,像是兴奋得很,整个院子乱串,她寻了好久,居然走到了这庭院。
越过芭蕉丛中,玉兰花旁边的亭子里,凌舟荀负手伫立在苏灵音的身后。苏灵音白衣胜雪,看她抚琴的姿态,娇艳明媚,美得赏心悦目,美得让人心碎。
两人才子佳人,宛如一对璧人!
那悠扬的琴音,温润如水,余音袅袅。
这便让她永生难忘。
姜梦冉的手指悄然收紧,心狠狠颤了一下,不停地发酸,她努力地抑制着泪意。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看、不思、不念、不爱!再大的痛苦缓一缓,也就过了。
一切都是妄念!
她早就该放手了!
她不会再喜欢凌舟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