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闲有些闷,乘了轿子在街上闲逛。
那边的面铺人很多啊,改天一定要和白子秋一起了来尝一尝。旁边画糖人儿的也不错,不如买两个,不过他好像都不喜欢吃甜的……
一条街看完,纪云闲闷闷地放下了帘子,说好出来散心的,怎么看到什么都能想到白子秋。他现在大概还在倚云楼里,美人环绕着呢,哪会想起她来。
王府她是不想回去了,可也不知道要去哪,没有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只是辛苦轿夫了,好在她并不算太重。
忍了没一会儿,她就又掀起了帘子往外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眼前晃过。
“停轿!”
月心到轿旁听令,纪云闲道:“我刚看到吴丁了,你去问问他出宫来做什么,提了那么大一包东西,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做个好事也是好的。
月心领命去了,吴丁认得瑞王府的轿子,知道瑞王妃是好心,可他这活瑞王妃也帮不了什么忙,于是便简单向月心说了几句,匆匆干活去了。
月心至轿旁回道:“回娘娘,吴公公是来给长孙殿下买猫来了。”
“买猫?”
可不是买猫嘛!不单买一只,一买就要买十只,而且每只都要是白的才行。
吴丁焦头烂额地忙了一整天,总算是凑够了十只白猫,带回了宫里。十只猫装在两只笼子里,就算是用黑布遮住,这么大两块黑布也非常引人注目,他刚进东宫,太子妃就差人来问了。
不巧的事,问话的奴才去太子妃那里回话的时候,让刚进门的太子听到了。太子听到自己儿子不学无术,买了一堆猫回来玩,登时怒不可遏。他本就身体有恙,怒火攻心下竟咳的厉害了起来。
太子妃心疼丈夫,上前轻轻拍背:“你且去歇息吧,我去说说他!”
太子咳得稍缓了些:“我还不知道你?你忍心说他?这个逆子,早晚得闯个大祸才心净!”说罢,强撑着身体,由太子妃扶着往白钧文的屋里走去。
太子来到门前时,吴丁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他慌慌张张地通报了一句,还不等话音落,太子妃已经搀着太子进屋了,只能规规矩矩地跪在门口,心里自求主子多福。
屋里当中摆着一个大笼子,笼子里圈养着新买回来的几只猫,两个小太监正提着浆糊往白猫的脸上贴黄符,白钧文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太子进来的急,小太监手里的沾着浆糊的黄符,还未来得及贴在下一只猫脸上,就连忙跪下磕头,黏糊糊的黄符糊了一手心。
白钧文见到他爹来了,一屋子的东西也来不及收拾,索性也不慌张了,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太子气得悬空的手抖了半晌,才从牙缝中说出来两个字:“逆子!”一时咳得脸色煞白。
太子妃连忙扶着太子到榻上躺下,蹙眉道:“还不快把这些东西撤下去!”
吴丁和那两个小太监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笼子和浆糊抬了出去。
白钧文知道自己少不了一顿训,挺直了腰板跪在太子面前:“爹,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太子咳得渐渐息了,大喘着气:“早晚……早晚得……被你这小畜生气死!”
太子妃替他顺着气,喂他喝了口茶,太子总算缓过了劲,说话时仍是没多大力气:“你在此好好思过,好好想想你身为皇长孙,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想通了再出去,想通了再吃饭!”
太子妃一听不让儿子吃饭了,有些不乐意:“软禁就软禁吧,饭总得吃啊。”
“吃什么吃?!等这畜生想明白了再吃!”
太子妃知道硬着来不行,只得暂时忍下,等到时候再偷偷来给儿子送吃的。太子发了一通火,又狠狠骂了儿子几句,才回去了。
白钧文对他爹的训斥并未放在心上,软不软禁,断不断食的,对他来说都不是大问题,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他七婶那天,到底是怎么变来变去的,明明从陷阱里出来时是一只猫,待回到了行宫又变成了人……
“殿下,您玉佩上的穗子松了,奴婢给您换一根吧?”许是刚才跪时压着了,起身时玉佩下的穗子有些松了。
玉佩?白钧文怔怔地愣了下,是了,玉佩!她从陷阱里跳出来的时候,口中正叼着一块玉佩!
终于想明白的白钧文,喜不自已,看着桌上散落的黄符,一把扫落在地。我要你们还有何用?都是你们误我!
……
天色将晚,纪云闲仍旧坐着轿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但只要不回家,去哪都可以。
轿子摇摇晃晃的,晃得纪云闲快要睡着了,天快黑了,晚上若是住客栈,不知道行不行……
正思虑着,轿子忽然停了,却没有落,纪云闲纳闷,在轿中问道:“怎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