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后来看明白了,所谓借命之说,实则是以自身精元养将死之人的精元。精元损耗,自然是寿命会缩短。但她不明白的是,这样会不会损耗苏浅的精元。如果……她不敢想了,她家太子非疯了不可。
但苏浅和楚渊肯定是知道的。楚渊初时死命反对来着,他反对自然不会是因为自己陨寿……月隐越想越怕。
漫漫长夜,白莲花兀自不动。苏浅和楚渊脸上连一丝血色也无了,成了透明的青霜色。月隐将殿中的大火炉添满了木炭,火烧的很旺。殿里的温度却越来越冷,比殿外的冷不遑多让。桌上放的茶水全结成了冰。触手处处都比冰还冷。
北风凛冽。
袁靖和禁卫军终于迎来了第一批敌人。数十条黑影风一般刮进帝寝殿四周。
四国势力渗透,这样的时刻要没有人趁人之危,就不对了。
禁卫军们第一次见识了这位书生般的袁大人的身手。原来袁大人也是使剑的,而且使得一手好剑。但那剑是从何处拿出来的却就不得而知了。当时只见袁大人手一晃,一柄三尺寒剑就掣在了手中。那位紫衣的姑娘被袁大人一手揽住。一只手抱着美人,一只手掣着长剑,夜色中唯觉剑气如霜,比今夜的北风都冷。
禁卫军们纷纷持剑杀入黑衣的刺客群中。显然对方都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都使得一手好剑。禁卫军们拼死搏杀没占到什么便宜,还死了不少兄弟。但来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被斩于刀剑下的不在少数。
自然这些人是冲殿里的人来的。殿中那些个人,随便杀了哪一个都是大功一件。
今夜的女护法月隐听见外面的刀剑声,全神戒备,手中握了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站在离三人较近却又不影响三人施术的位置上。
袁靖杀人之狠辣令禁卫军们都毛骨悚然。挂在他臂弯里的紫衣女子楚绿桐也瞪大了眼睛。
她一向知道他黑心,但黑到这种程度还是有点令人胆战心惊。一把长剑基本是一招就将对手毙于剑下,有的头颅都被砍离脖子只剩一块皮连着,有的被拦腰斩断,尸分两家。
他是真正的修罗。
难得的是,他将她护在臂弯里,她身上连一滴血也没溅到。
不过一刻钟,打扫战场,五六十人全做了剑下亡魂。禁卫军伤亡者也不下二三十人。
袁靖下令:“不要管尸首,戒备。今夜不许放一人进入泰乾宫。”
于是,一地的尸身无人打扫,在地上冻成了尸干,禁卫军们训练有素地各司其位,自成阵法。
夜已深,苏浅和楚渊几乎成了透明的冰人。手上的白莲颜色也近乎透明色。楚皇的呼吸却越来越平稳。
月隐不敢打扰两人,只能把炉火往前移了移,再填了一膛木炭。火势熊熊,在冰冷的寝殿里却作用不大,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子夜时分,外面的刀剑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厮杀似乎来得更为激烈。剑气破空之声仿若九天之雷滚滚。寝殿里都能感觉到凛冽杀气。月隐依稀从剑气中辨别出外面的高手中又添了几位。
新添的高手是上官皓月和上官克。
上官克大红的衣衫在夜色中和黑夜融为一色,立在廊檐下望着剑气凛冽的袁靖,嗤笑了一声:“原来袁大人深藏不露。打仗抱着美人还能将那么多人毙于剑下。早知道就不跑这一趟了。真他妈的冷呢。楚国这鬼天气!”他双手拢在袖中,倚靠上廊檐下的柱子。
“咦,这么冷。”他身子斜斜飘开三尺,才发现寝殿四周格外森冷。仿若来自黑暗地狱的冷。
袁靖抱着美人上下翻飞,喊道:“克王还是下场暖和暖和身子吧,别冻坏了。”
上官克手往袖里再抄了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偶尔将攻来门前的黑衣刺客一脚踹飞回袁靖或者上官皓月剑下。
他不说,那几人却也明白,他是要守着今夜最重要的地方。
他既占了那个位置,上官皓月与袁靖便可安心对敌了。
少皇今夜也拿出了不甚在人前显露的精绝剑术,虽不及袁靖杀人的狠厉,却也是剑过之处毫不留情,手上的长剑不多时便已沾满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