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庭落下来车窗,清爽的田野凉风夹杂着青草的气息,扑在脸上很柔和,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回身去拿香烟和打火机,摸了一根香烟刚送到嘴边,只听“啪嗒”一声,李大卫按着火,递过来。
冯庭咬着烟蒂,垂眸去看他的手,轻轻动了动眉毛,凑过去,深吸一口。
李大卫给冯庭点着烟,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他把打火机丢一旁,再去看冯庭,她手里夹着香烟,手臂时不时探到窗外,掸烟灰。
脸上落寞之色尽显,就算喝了很多酒,都遮掩不住。
李大卫追问:“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冯庭好笑的看她一眼,“不是。”
她一本正经的否认,说完以后又深吸一口烟,把只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出去。
李大卫显然不信:“不是?”
“不是啊,”冯庭升上去车窗,云淡风轻的说,“我来这边不是为情所困,也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更不是过来散心、修身养性,我呢,其实是为了躲避仇家。”
“仇家?”李大卫一脸费解的看着她,“什么仇家?”
冯庭半真半假的说:“能把我吓成这样,那肯定是想把我挫骨扬灰的仇家啊。”
挫骨扬灰的仇家,是冯庭对顾闻柯未来知道真相后的定义。
远在大洋彼岸的冯庭并不知道,她嘴里的未来,已经到来。
李易安直接找了一家在业界非常有名气的侦探社,把冯庭的身家背景调查了个底朝天,就差查到冯家祖坟在哪了。
一周后,第一手资料交到李易安手里,他看完以后大惊失色,对冯庭瞬间刮目相看。
以前只觉得冯庭是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被顾闻柯例外聘请来,摆放在秘书部,供整个公司单身男同胞们望梅止渴的业务花瓶。
谁知是他太单纯,对冯庭的认知太浅薄,对黑暗世道的接触太片面。冯庭这么无害的笑容下,竟然是个蛇蝎美人,他平常也算会洞察人心,没想到冯庭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事,自己都好不知情。
又一想,蠢货不止他一个,自己老板更蠢,毕竟老板才是最直接的受害者,被骗了钱,还骗了感情。
连老板都逃不过冯庭的手掌心,那他自己被蒙骗,显然就合情合理多了。
这样一个大内幕被李易安知道,他其实很忐忑。尽管顾闻柯现在很信任他,但是不代表会一直很信任他。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没有什么好处。
倘若有人把这个事情暴露出去,他也成了嫌疑人。
所以他不得不请求侦探社拿一个牛皮纸的密封袋,把一切信息密封起来。
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回到公司,从公事包拿出来文件,把密封文件直接交给顾闻柯。
顾闻柯接过去袋子,瞧见袋子密封的严严实实,抬眸看了看李易安。
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当着李易安的面,启开密封条,抽出来文件,垂眸去看。
一周前刚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时候,顾闻柯很难接受,一方面对冯庭动了真感情,把她视若珍宝,珍惜她,尊重她,而她竟然是个骗子,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尽数折在一个女人手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这段时间把前因后果理清楚,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看见真相的那一刻,表情还算平淡。
不得不佩服冯庭心思缜密,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游走在法律边缘之内,完美避开了违法犯罪的可能性。
“你现在联系美国那边,不管用什么办法,两个月之内,我要知道她的踪迹。”他松了松手上的手表,“如果她不配合的话,不需要客气,适当时候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李易安眨了眨眼,他说的这么直白,自己想装傻都没办法装,想了想,也只好说:“顾总放心,我尽快找人去办。”
男人没再说话,翻到最后一页,把文件轻轻放下,几张冯庭在本市机场出境的时候,摄像头拍下来的照片静静躺着。
男人沉默着,展开指尖,悬在照片上空,李易安悄悄打量顾闻柯,不知这个动作是对冯庭有所留恋,还是恨意。
就在李易安还没想明白的身后,顾闻柯忽然握拳,抽回来手,冷若冰霜的整理衣袖,冷冷的吩咐:“把这些资料拿出去,扔到碎纸机里。”
李易安一愣,赶紧答应:“好的,顾总。”
他上前把文件收起来,转脚往外面走,刚走到门口又听身后的顾闻柯说:“在这个公司里,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打草惊蛇,明白吗?”
李易安眼皮子跳了跳,果然有些事尽管隐瞒,还是逃不过顾闻柯的法眼。
忙点头:“顾总不说我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