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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慕眠几乎都混迹在游轮的底层,除了必要的时候,被亚当斯领着去见一些人,参加一些聚会。
这艘游轮并不是专门的民用轮船,而是私人制的豪华游玩游轮,每次到达一个地方,有人下船,也有新的一批人上船。
一般能在上层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这些人不是可以踩在法律边线的人,就是本身可以左右法律的人。
经过几天被亚当斯带着应酬,慕眠明白到亚当斯远不止是一个著名画家那么简单,他还有别的身份,例如说他的家庭背景,又例如说他的人脉关系。
光看这些权贵大佬们因为亚当斯的介绍,就对慕眠这个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少女客客气气的,就可以看出亚当斯的能量了。
经过亚当斯这么一番推销,亚裔女孩穆木,英文名莉莉丝·亚当斯的名字,也渐渐在国外上流人群中传开。
关于这些变化,慕眠并没有去在意。她依旧有时间就和亚当斯学习,偶尔牵着地狱犬遛遛狗,碰见不长眼打她主意的人,一般下场都可想而知,然后每天晚上八点钟,准时去看朱雉。
每天,只有慕眠来的这个时间点,朱雉所在的房间里,才会关掉所有的灯光,让里面一片黑暗。
虽然对于一个已经瞎了眼睛的人来说,有没有灯光似乎是没有差别的,但是朱雉对光线很敏感,光看他皮肤已经开始出现溃烂的迹象。
慕眠每次来都是来哄朱雉睡觉的,把朱雉抱在怀里,给他唱安眠曲,陪他说话,告诉他自己这一天都在做什么。
唯独在对待朱雉的时候,慕眠才会格外的有耐性,语调甜美温柔,连笑也一点都不会吝啬。
那是独一无二的特别,哪怕是在对待亚当斯的时候,慕眠都没有这样温柔过。
每次一面玻璃之隔,里面的少女的温声细语,外面就是一双幽绿眼睛的狂暴疯狂。
今天本该是和往常一个样的,不过朱雉的一个行为,打破了往日的安宁。
“嘶。”抽气的吃痛声在黑暗中响起,打断了熟悉的曲调哼唱。
伴随着这一声响起,整个隔离室的灯光突然大亮,把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这样的白光突然乍现,让里面的慕眠不适应的眯了眯眼,而本来躺在她腿上的朱雉,更像是被烫伤一样的发出低吼,卷住自己在地上颤抖。
慕眠马上把他抱住,将他瘦得只剩下排骨一样的瘦小身体整个抱住,“别怕,别怕,没事的,小猪,没事的!”
她的安抚对于朱雉来说有很大的效果,他的颤抖幅度渐渐小起来,不断的往慕眠的怀里钻。
慕眠轻拍着他的后背,抬起眼睛冷冷瞪着前方漆黑的玻璃。
这样的玻璃可以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却挡不住慕眠的扫描,一眼就锁定了玻璃后的地狱犬。
地狱犬也正死死的盯着她,然后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已经失明的朱雉看不见,地狱犬是四肢着地爬进来的,用卑微的姿态来弥补自己开灯的错误,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无比的痛快,以及充满恶意。
“你流血了。”地狱犬盯着慕眠的手腕,“你被他咬了。”
慕眠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僵了下,淡淡说道:“那又怎么样。”
地狱犬嘴角的快意,在慕眠的这句话下瞬间冷却,低吼道:“你怎么不看看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你看啊,仔细看看他。”
慕眠如地狱犬所愿的看着朱雉。
因为从第一次见到朱雉后,她每次来都是八点,每次都会秘熄灭灯光,所以并没有看到朱雉具体的模样。
现在光如白昼,什么都遮掩不住。
慕眠就看到怀里的朱雉,瘦得皮包骨头,皮肤有腐烂的疮疤,不过不知道用什么药物尽力稳住了身体,没有让他出现流血不止的情况。
朱雉的毛发也脱落了很多,看起来稀稀疏疏的,慕眠把他的脸抬起来一看,看见他暗淡的粉眸都懵了一层灰膜,嘴巴周围沾着血,正张着喘息,可以看见里面变得尖锐的牙齿。
这模样,怕是都可以去演恐怖片了。
慕眠眸色一暗,怜爱望着朱雉,用手轻轻帮他擦拭掉嘴边的血。
地狱犬不可思议的瞪着慕眠,愤怒的不断喘息,“你疯了吗?!”
“出去。”慕眠瞥了他一眼。
朱雉看不见,可地狱犬看得分明,慕眠眼神里的不容置喙,以及冰冷的警告。
这眼神和她对待朱雉时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对比。
地狱犬再愤怒,也不得不转身离去,把门关得非常响,以此发泄和表现自己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