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好像有人过来拉了拉我。
“晓谷。”声音低沉而悲伤,“你哭吧。”
我叹了一口气,抬步走到我妈的床边,医生护士沉默着让到两旁。我站在床前看着她,从面部表情来看,她死得很痛苦。
她为什么要上吊?我看着她脖子上深深的勒痕,枕头旁边是那根上吊用的绳子。这根绳子还是昨天我来疗养院时,因为行李包太满,怕炸裂,我用它捆了行李包。
我妈却用它来上吊,她这一辈子矫情得连蚊子叮咬都要叫半天的人,用最痛苦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我看着她,不,她不是自己寻死的,肯定有人暗中下了手。我们找了她半个多小时,这半个多小时,足够我妈死的了。
“麻烦帮我报警。”我抬头,“还有,你们现在都出去吧,房间里就保持现在的样子,等警察来。”
“我来。”唐胜元拿起了手机。
医生和护士开始往房间外走,我和唐胜元也出了房间。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渐渐的,大门外站满了围观的人。
我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鞋子,来疗养院时,我姐特地带我去买了一双红色的运动鞋,说显得精神。现在我妈死了,按照习俗,至亲的人过世,我这红色的鞋子得脱掉。
我弯下腰,脱掉了鞋子,然后我赤着脚走回了我自己的房间。
“晓谷。”那个声音一直跟着我。
我换了鞋子,又从床上拿了手机,然后我给我姐打了个电话。
“晓谷。”我姐很匆忙的样子,“我在机场呢,有什么事儿吗?”
“姐。”我喊了她一声,“你现在可能得来一趟疗养院。”
“怎么了?”她问。
“出了点事情,你得赶紧来。”我现在不能告诉她实情,她性子急,怕她飚车。
电话突然就中断了,可能信号不太好。我握着手机,准备给她再打过去。
“晓谷。”有人抓住了我的双肩,“你没事儿吧?”
我抬头看眼前的人,看了一会儿,才看清了他的面目:“唐师傅,我没事儿。”
他不相信的样子:“晓谷,你要挺住。”
“唐师傅,你去客厅吧,别让任何人进房间。我还得打电话,通知我家里的亲戚,你别担心,我真没事儿。人总是会死的,早晚的事情。”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机响起来,我姐的电话又打来了。
“晓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姐气急败坏的,“跟我说实话。”
“姐,你先来吧,来了再说。”我无比的冷静,“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我姐喘气的声音有些粗,她应该是很生气。我和我妈从来都不让她省心,三天两头的找她麻烦。以后会好点吧,我妈死了,只剩了我这个麻烦。
“蒋晓谷,是不是妈又闹幺蛾子了?”我姐追根究底。
“姐……”
“别喊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姐很不耐烦地打断我,“我来机场接市里来的领导,哪能说走就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