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九自然知,她知容陌内里深厚,常人都难伤他分毫。
可是……如今……
“如今,他却如废人一个,连绳索都挣脱不开了,”方存墨嘲讽勾唇,“阿九可知,为何?”
“……”
“散功粉。”轻描淡写三个字,自方存墨口中吐出,“他如今,内里早已被散功粉锁住,一个月内,内里不能使出半分!”
“他不会轻易服下……”
“若是我说,他若不吃,我便要你性命呢?”方存墨眯着眼睛,似笑的极为欢愉。
他若不吃,便要她性命……
又是因为她。
莫阿九垂眸,第一次,真的觉得,自己不该待在容陌身侧,似乎……她带给他的,永远只有伤害与苦难罢了。
“我要看他!”好久,她听见自己声音紧绷。
“自然可以!”这一次,方存墨应的飞快。
莫阿九听着外屋一阵脚步之声渐行渐远,她缓缓朝着里屋走去。
明明离着床榻那般近,她却觉得恍若咫尺天涯。好容易走到床榻边,望着榻上男子。
他从来都是俊美的,莫阿九知道,而今,哪怕脸色苍白如纸,哪怕瘦削余骨,深邃眉目口鼻,却依旧美到令人窒息。
她小心翼翼握住了他的手:“容陌……”她低低唤着他。
“……”却无人应。
“你可还记得……六年前,我偶感风寒之时……”莫阿九眯着眼睛,静静道着,“那时,我日日被御医逼着困在房中,甚至连桃夭都难幸免,二人一同喝着苦药汁……”
“那时,唯有你,身子健硕,丰神俊逸。”
“可是,那般坚强的你,而今……而今怎的躺在这里了呢?”莫阿九的嗓音,陡然喑哑下来。
而今,她终于明了容陌话中之意,若二人之间,注定有人率先离去,那么,他愿做那率先离去之人。
因为……弥留的那人,当真极为可怜。
“容陌……我好想你……”她轻声道着。
一切的改变,就好像一场梦境一般。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心思,亦知晓他之情感,明了,有些情感,早已融入骨血之内。
容陌……是爱她的。
她终于明了了。
可他……如今却躺在病榻上,再无法言语,何其残忍!
“时辰到!”门外,一守卫冷声道着。
“大胆,”方存墨伪善声音传来,“莫姑娘心中悲恸,多待些时辰又有何妨?”话虽这般说着,他却依旧缓缓走到里屋之内。
只站在门口处,眯着眼睛打量着屋内二人,一言未发。
莫阿九手指微颤,攥着容陌的手,越发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