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母勉强平静下来,怨恨的眼朝她脸上扫过,像是不想再看一眼,“大伯,要去殡仪馆了,什么事,见着了他爸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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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堪堪结束,小女儿温柔,她因为快高考了,家里的事都不要她出面,逼着她闷头学习,方才从窗户时听到吵闹声,这才匆忙赶出来。
她看到温雅也是愣住,其它人揶揄,“柔柔,你姐姐回来了呀。”
她抿着唇,喊了声姐。
温雅看她,没有说话。
两姐妹只差三四岁,可得到的却是天差地别,她说服不了自己给她好脸色,看到温母眼里又是一阵恨,温大伯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才勉强按捺住,冲着温柔喊了一嗓子,“她都不理你,你巴上去做什么,还不回来。”
温柔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到底是母女情占了上风。
温雅嘴角嘲讽地扬起,回过身,朝着闻若骞的方向过去。
以前她小,总是不愿承认,也不肯相信,她不像温家人。
她经常对着镜子想,如果嘴巴再像一点就好了,眼睛再像一点就好了,还有鼻子,耳朵,可现在看,为什么要再像一点,温柔什么也不用像,她都是继承了温父的额头,眼睛,嘴巴,也继承了温母的身材,皮肤,和耳朵。
唯有她,过于漂亮了,谁也不像。
她很为难为情让闻若骞看到这些,闻若骞却完全没有在意,他检查了她一遍,目光从上扫到下,“有没有吃亏。”
她摇摇头,声音还算平静。
闻若骞拥着她走开,竟没有一个人敢和他们对视,温雅突然觉得,把他当保镖也挺好的,至少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至于那些闲话,就随便了。
她回来,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怎样的流言。
去往殡仪馆的路上,她对着像不像的问题始终耿耿于怀,她问他一个局外人,“用你的眼睛看,我像不像是他们生的。”
“你漂亮得多。”
她讽刺地笑起,“漂亮有什么用,漂亮招惹是非,带来麻烦。”
闻若骞掀起眼皮,“漂亮就是漂亮,招惹是非的是人,不是长相,你如果非要这么鄙薄自己,岂不是连我也骂了,你觉得我只看你一张脸?温雅,空有皮囊内心丑陋的人很多,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我喜欢的,明白吗?”
他的话,倏地让她心里微紧,温雅咬紧贝齿,“闻若骞,我从来没问过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自己。”
“我答不出来。”
男人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耳朵,“你这些亲人,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是他们生而怀疑,养而失职,他们没有养好你,这是事实,你却还一味纠结着他们为什么不好好对你,这是不必要的,因为错误已经造成,而他们无法挽回。”
殡仪馆里,灵堂已经摆好,温母扒着骨灰盒,一个劲地哀哭,大家劝也劝不住。
温柔也哭红了眼,像只小兔子。
其它人也是唉声叹气,讲着温父生前的一些故事,各种缅怀。
唯有温雅,她静静地看着那个小小的罐子,根本无法想象那时候强壮凶恶的温父,会变成一捧小小的灰,一滴眼泪也没有。
温大伯的养子温义直勾勾地看着她,想要朝她过来,走到一半就被温大伯找个借口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