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卫长蕖便牵着他的小手丫,走进了花厅。
花厅里,江氏正在烛光下缝东西。
瞧见卫长蕖走过来,她将手里的活儿停了,抬起头看着卫长蕖,柔声道:“蕖儿回来了,外面天冷得很,赶紧让春禾打盆热水来,捂把脸。”
江氏的话音刚落下,就见春禾已经端着一盆热水过来了。
春禾拧了一把热棉巾,伸手递到卫长蕖的面前,恭敬道:“小姐,趁水热,您赶紧擦把脸吧。”
往常,春禾这小丫头见到卫长蕖都是垂着下巴,猫着嗓子说话,今日与卫长蕖说话的声音倒是比往常大声了些。
卫长蕖看了小丫头一眼,才伸手将棉巾接了过来。
短短时日,这小丫头的胆子倒是比往常稍微大了一些。
卫长蕖擦完脸,再随手将棉巾递回到春禾的手中。
“春禾,往后跟着你姐姐学着点,做什么事情,都不要畏手畏脚的,我买你们姐妹来,并不要求你们唯唯诺诺的做下人,你们只要记住一点,不能背叛我,要绝对忠心,只要不违背这一点,其他的都好说,”卫长蕖淡淡道。
若是春禾一直唯唯诺诺做个下人,卫长蕖是不打算与她说这么多话的,扶不起的阿斗,说多了也是浪费唇舌,但是今日见这小丫头视乎有了些变化,所以才改变了主意。
卫长蕖说完,春禾睁大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卫长蕖。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小姐居然对她一个下人说这样的话。
就是因为她胆小,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是大声斥责她,就是出言唾弃她,除了姐姐之外,只有小姐,夫人肯将她当个人看。
春禾盯着卫长蕖的脸,眼眶里盈盈溢出了泪花,心里是感动极了。
“小姐,自从您买下春禾的那天开始,春禾的这条命就是小姐的了,春禾甘愿为小姐当牛做马,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春禾也不会背叛小姐,往后,春禾一定会学姐姐,不再胆小,害怕”说话间,春禾扑身就跪在了卫长蕖的面前,那膝盖头磕在地面上,嘎嘣响。
江氏听见春禾的膝盖骨重重磕在地上,赶紧道:“你这丫头,咋动不动就下跪呢,这大冬天的,可别将膝盖头给磕坏了,否则该生冻疮了,咱们家不兴这样的规矩,赶紧起来,啊。”
江氏与春禾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关心。
春禾自然是听得出来,她转目看向江氏,道:“多谢夫人关心,小姐,夫人都对春禾好,春禾都记在心里了。”
卫长蕖垂目瞧着春禾。
她知道,这小丫头说的的确是心里话。
正是因为春禾没那些乌七八糟的心眼,当初,卫长蕖才肯应了春桃的哀求,买了下了她,若是春禾为人不老实,就算春桃再苦苦哀求,卫长蕖也不会多发半点善心。
听春禾与江氏说完,卫长蕖才淡淡开口道:“起来吧,你以后好好做事,我自然能看见,将洗脸水倒了,再去将李叔叫到花厅里来。”
“是,小姐,”春禾应一声,才起身端着脸盆离去。
不多时,卫长蕖就见李安随着春禾进了花厅。
李安瞧见卫长蕖正靠坐在沙发椅上,便迈开腿走到了她的面前。
“小姐,您找我有何吩咐?”李安问道。
卫长蕖挑起双目,视线落在李安的脸上,随口道:“李叔来了,坐下说话。”
因为李安年长,卫长蕖尊他是长辈,便让他坐下说话。
李安瞧见江氏也坐在花厅里,一个是寡妇,一个是鳏夫,他总觉得有些不方便,便蹑手蹑足的站在卫长蕖的身前,道:“小姐,您有啥事情,就直接和我说就是,我站着听就好了。”
李安坚持,卫长蕖便不再勉强。
她看向李安道:“李叔,今天你跟三叔,王叔摘了多少野果子,摘完果子岭的那些野果,大概还需要几天时间。”
卫长蕖用拉家常的语气与李安道。
她得估算一下时间,尽快将果子岭的野果子都摘回家,然后再腾出人手,赶紧酿制下一批果醋。
卫长蕖话落,李安便老老实实道:“不瞒小姐,因为是第一次干这爬树摘果子的活计,做着不太顺手,今儿,我们三人总共就只摘了十几背篓果子背回宅院,一背篓大约是八十斤,目前,后院的小偏房里大约有一千多斤,树上还剩下五六成,若是全部摘完,起码还得三四天的时间。”
三个人,一天就摘了一千多斤野果子。
卫长蕖一听,心里就知道李安,卫文水,王老实三人干活很卖力。
“李叔,一天就摘了一千多斤野果,已经很多了,剩下的慢慢摘就是,”卫长蕖道。
有这一千多斤野果就足够酿制那两千多斤白米醋了。
想起明日要去三水陈醋坊搬醋的事情,卫长蕖便对李安道:“李叔,明日就让三叔跟王叔继续上山摘野果,你就不必跟去了,明早,你赶着马车随我去止水镇,我令外有事情要安排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