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陈家一片红火。
大概刚过三更不久,喜妹就被三姐喊醒了,揉揉有些困顿的眼睛,喜妹嘟囔道:“三姐,天儿还早着很,干啥这么早就把人喊醒?”
喜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点了点她的脑门已期望她能清醒些“大哥今日娶亲,你还指望着你像往常那样睡到太阳起来?”
赵氏忙的几乎整夜没合眼,就等着今天能让人大开眼界。
对啊,看她这脑子,今天是大哥大喜的日子,也是他们陈家第一次办大喜事的日子,怎么能不早些起来?
手忙脚乱的将三姐拿来的衣裳穿来,今日她作为婆家人,戏份重着呢。
今天包括要坐在高堂上的爷爷奶奶,这全身里里外外全是三姐一手操办的,喜妹再过三个月就满十五了,突然穿的这么喜庆,好像还有点不习惯。
至于新娘那边的嫁衣,不是喜妹看不起这未来大嫂,那丫头自小跟她一样,捏起针线就跟要她命似得,所以在前三天的时候,三姐就亲自将绣好的嫁衣给梅家送去了。
话说这梅夫人,以前一直以为这陈家只是个小门小户,就老大有些出息,跳出了农门当了个知县,可是真的搬到这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陈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赵夫人自己也曾经见过,带人实诚,不像是那会耍心眼的,更重要的是,这家还颇有小钱,两个儿子成亲,人家父母大手笔每人买下一座宅子。
凭她这些年来练就的火眼金睛,这一遭下来估计没个五千两银子是拿不下的,更难得是,里面的家具全是自己在京城也没看过的样式。
没出嫁的两个小姑更不用说了。一个在镇子上开着绣庄,一个则是和丫头打小就认识,性子什么的都熟的不能再熟,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更让人觉得贴心的是,自己正在犹豫要不要请绣娘来帮丫头绣嫁衣的时候,人家做小姑子的竟然捧着一套来给姑娘送来了。
这就是在京城里自己也没听过这样的啊。
摸着粉红色绣凤穿牡丹huā纹的huā衣,huā裙。一双‘玉堂富贵’纹样鞋子。看着huā衣上绣的雍容华贵的牡丹,这周身的丫鬟婆子都啧啧出声。
活了那么久,还没见过这人能把huā绣成这样呢。
同时几人也拍着梅夫人的马屁,夸她给小姐找了个这么好的人家。
听的梅氏心中一丁点的不愉快也飞走了。夜里还偷偷的跟梅将军说,还是闺女自己有眼光,看上了一个潜力股。
弄得梅将军一头雾水,暗道,这女人家的心思就是难猜,前些日子不是还说不待见人家乡下人出身吗?
所以,等梅夫人将闺女收拾的利利索索,打扮的漂漂亮亮后,这迎亲的声也渐渐的传到了耳朵里。
这闺女快要嫁出去了。梅夫人伤感劲才上来。闺女这么小,自己又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这到人家家里受了委屈可怎么得了?
“娘,你快点,别误了吉时”梅湘凝这一句话把梅夫人噎住了。伤感劲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这丫头,有了婆家就不要娘了是吧,这还没出门就成这样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梅夫人颇为担忧。
梅湘凝看着凤冠上垂下来的珍珠,不由一阵无力,娘啊,你这宅子就买在俺家的隔壁,走路的话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您这伤感个什么劲啊。
外面的媒婆久久等着人不来,害怕这新来的县太爷不耐烦,赶紧推了推身边的婆子,示意她去看看里面怎么回事。
这新媳妇在这个日子里哭可是不吉利啊。
梅夫人正在惆怅之际,外面的婆子出声了“夫人啊,吉时到了快把小姐扶出来吧”
梅湘凝听见急忙拿起手边的盖头盖在自己的脑袋上,急道:“娘,快些儿送我出去吧,别让陈大哥等的不耐烦了”
一句话说的梅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这到底是养了个什么样的闺女啊。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还是急急的指挥身边的丫头“绿穗快些扶着你们小姐出去,绿芽,快把你小姐的盖头整理好”
好家伙一行人弄的是兵荒马乱,但好在是风风光光的将闺女送上了轿子,踩在火红的鞭炮皮上,梅夫人擦着眼角的泪,这全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这么快就要到别人家了,她这心能好受吗?
身边的梅将军扶住了她的肩膀,朝着瑞轩点点头。
如果不是被盖头挡住了视线,梅夫人毫不怀疑自己这丫头肯定会把持不住扑上去,俊朗的面庞配上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怪不得能让把闺女迷得团团转。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是顺眼。
“起轿”随着一声洪亮的喊声,轿子被人慢慢的抬了起来,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全都充斥在一起,让人听了就心里欢喜。
除了嫁女的梅家夫妻,直到看热闹的人都跟着huā轿走了,空留一地的鞭炮皮后,梅将军才将妻子馋回去。
“这闺女过两日就回来了,再说,咱家就和女婿家挨着,你这愁什么?这要是和先前你给闺女找的那些人家,不强上几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