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原本苍白的面颊稍稍缓和了些,他抬手掩住干裂的薄唇,英气的眉宇蹙成了一团。
“好些了?”莫瑾年嘴里叼着块儿槐花糕点,正凑在顾岂的榻边张望。一身桃红色锦衣由于昨晚的放纵变得褶皱不堪。
顾岂舒缓了下肺腔,微微点了点头。每当体内蛊毒发作之时,就是他最为虚弱之时。苦痛本就不轻,再加上私用内力带来的牵扯,实在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顾岂,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的蛊毒有多严重?昨天的事我听楚叶说过了,清心丸是世间灵药。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人,即便想要那么一颗都难有价无市?而你这蛊毒每次发作却都要足足七颗来压制才挺的过去。虽然我们莫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但你多少也该心疼心疼我那老爹千金万两还要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才给你凑齐这么七颗。你还轻易给了个女人?你可真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啊!”他虽然平时吊儿郎,但滋事体大,正事上该严肃也必须严肃。
顾岂身体里的蛊毒是打娘胎带来的,还是世间最绝的炽艳蛊。可见那下蛊之人是多么狠毒,对一个尚在母胎中的胎儿都要置于死地。
这清心丸性属寒,需要取来天山雪莲每一片完整的花瓣熔炼七七四十九天才可炼成一颗。
而仅仅是那么一颗小小的清心丸便已经足以解世间百毒了,可顾岂的蛊毒却需要七颗还只是稍稍能压制住罢了。可见炽艳蛊究竟有多霸道了。
顾岂强忍住心肺之间撕裂般的疼痛感,修长的指节被捏的泛白。
“无碍。”刚才送上官璇回房的时候还答应了她要陪她用伯佬做的早膳,此时也不知过了多久。
“唉……”莫瑾年无奈的抖了抖肩,他就知道他苦口婆心的说再多,这个家伙也未必会听进去。
“以后千万别再随便使用内力了,会伤心脉的。今日若不是我随身带了片天山雪莲的花瓣你又怎么会这么快醒过来?”莫瑾年摇了摇头“既然你也不需要我了,那我先走了。”他还有花楼里的美人的丹青没画完呢。
顾岂闷声咳了声,撩开被子下了床榻。
“世子……”楚叶听见动静推门走了进来“世子,您需要休息!”看着自家世子咋还下地儿了,楚叶忙上前想扶顾岂回床榻上躺着去。
“楚叶,伯佬的早膳准备的怎么样了?”顾岂取了整整齐齐摆在屏风旁的青色水杉更了衣。
楚叶一拍脑门“哎呀,瞧我,世子您这一早上还没吃东西呢,伯佬的早膳应该做的差不多了,我这就去取来。”说罢便准备转身要走。
新的衣衫也穿的差不多,他轻咳一声,整理好最后腰带上的珠玉,抬步出了房门“不必端过来了,摆去前厅,再去西厢房,请上官小姐同来用膳。”
楚叶抬起的脚顿了一下“世子,你身体还没恢复呢,这……”
顾岂整理着袖口的盘扣,眉宇蹙起。见到自家世子这般,绕是再不情愿,楚叶只好闭嘴退了下去。他跟在顾岂身边这么久,自然是了解他的脾性的,世子最不喜别人反驳他的意思了。
等楚叶跑到西厢房去请上官璇的时候,她也刚刚好沐浴完,随意让檀香帮着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就匆匆跑去前厅用早膳了,她可是昨晚就没有吃东西的,不饿就怪了。
上官璇走到前厅的时候,顾岂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看他面色红润了不少,仿佛又恢复了平时的悠然姿态,想来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她知趣的没有提及昨夜的事,一则光是看都能看出他是犯了传言中的怪疾,毕竟这种涉及隐私的事她也不屑于窥探。二则,昨夜一晚他们月下共浴,实在是暧昧非常,若想以后还能相处的坦荡,最好还是忘记的好。
“我今天……可不可以休假?”上官璇落坐后小心翼翼的巴望着对面的顾岂。她一连在他这墨竹居里住了有三四个日头了,不是除草就是被他罚去挑肥,哪里是个千金小姐该承担的?所以趁着昨夜她多少还算有功的份上,先讨一份便宜。
顾岂执了玉箸为上官璇布了几道菜,不紧不慢的答到“你今日有事?”可能还是因为昨晚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少了些中气,大概是因为身子还虚。
厅外的和风吹进了堂来,吹拂过桌上羹肴的香味儿。上官璇漫不经心的哼唧着“也没什么,就是你这里太闷了。”偌大一个院子偏生没有几个人,不闷才怪吧。
“多干点活,让自己充实起来,不就不觉得闷了吗?”顾岂放下手中的玉箸,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板一眼端坐在对面很是不自在的上官璇莫名的想笑。
上官璇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万里无光啊,顾岂的腹黑她是领略足了的,今儿个却又发现他还很是小气呢“你除了叫我干活还会干嘛?”
“呵,其实本世子除却让你干活还是要负责你的学识的,毕竟是皇上亲自所托,再为难也是推脱不掉呢!”他一脸忧愁仿佛自己真的吃了多大的亏一般。
“什么学识?”上官璇皱了秀眉,她可是二十世纪的高材生,北影第一名啊!然,即便从前再辉煌,到如今也是无用。
“忠勇侯不是有意要你掌家吗?你至少要会看账本啊。”他这句话的语气很是肯定,不容置疑。
“你没听说过吗?我可是帝都第一废柴胸无点墨,不管谁来教,也是学不会的。”掌家虽然是个好差事却太耗心力,她最是不愿当那劳苦命的。再者说了,掌家可是当家主母的事儿虽然她娘亲去世的早,一直以来掌家的刘氏又被软禁在她那西荷院。但毕竟还有老太太在嘛,又不是非她不可。
顾岂弯了唇角“那你又可曾听说过?在这帝都从来就没有我顾岂办不到的事情。”他这话虽然是在自夸却没有半点虚假,任何困难到不可置信的事情在他身上仿佛都可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