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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最终的创始者38（第1页）

这座城堡是莫尔公爵的家，也是艾伦的家。因为比“贝拉密大公爵”地位略低的缘故，当人站在这座城堡面前时，它仅仅是伸展开一道宽广的阴影。这阴影略微延伸到了观察者的头顶，形成了一片带有小小压迫感的天穹——而不是像“贝拉密大公爵”的家那样，它仿佛是一只张开大口的怪兽，让观察者的膝盖不由自主地为之颤抖。而且，艾伦的家允许那些属于它的人们聚集在自己周围，形成一条条蜿蜒的小巷和更加明亮精致的小街，在它们两旁，还点缀着或干净或肮脏的小小住所。生活的气息从那些手工打造的结实砖缝里渗出来，悠然地飘荡在空气中。而“贝拉密大公爵”则用一块极为广阔的绿地将自己彻底从平民当中划分出来，仿佛恨极了人间烟火。这城堡像极了艾伦，鱼诺如此想道。从这几日阿曼达零碎的描述中，鱼诺得到了这个结论。尽管此时艾伦可能还只是一个深陷各种讨厌课程中的继承人，每天想尽办法从严厉的监视者身边逃脱，心中对淳朴活泼的平民女子充满了幻想。但这城堡已经认可了他，甚至这城堡就是为他成长为这般模样的。在鱼诺回忆中深藏的艾伦此时挣脱各种顾虑来到了他的面前，那个骄傲又诚实的人，那个聪明又笨拙的人……但当时的鱼诺从未将他——一个魔法学院的学生与这样一宗巨大的财产联系在一起，尽管事实上，身为贵族的他应当是这样的，他也配得上。这个世界中的艾伦与鱼诺记忆中的并非同一个人，他们身处于两个世界，但他们的感觉实在很相似，以至于鱼诺不时地将他们混为一谈，这就让鱼诺对于一个隐患的忧虑更加严重。这忧虑也就是鱼诺首先选择与艾伦接触的理由。如果承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话，那么就有理由担心同一种性格在相似的环境中会导致相似的结果，而在另一个世界，艾伦是最早离开鱼诺的朋友。当时鱼诺几乎紧邻他的死亡，尽管那时的鱼诺无能为力，但无论已经多么“成熟”，鱼诺始终无法回避艾伦之死与自己的紧密关系。鱼诺无法忍受这件事重来一次，即使是最糟的情况，艾伦即为凶手，最后仍不免让他离去，但鱼诺也不得不做些什么，他不会让艾伦再次无声无息地消失，成为没有临终之言的死者。虽然按照阿曼达的描述，最值得怀疑的显然是爱丽丝，而且在另一个世界，爱丽丝和阿尔杰是真正的一对，显然他们在这个世界也一定存在某种关系，但在着手做这件事的第一时间，鱼诺便决定让艾伦成为第一个人选。没错，这不是一个完全理智的选择，更不是“贝拉密大公爵”会做的事。这件事会让“贝拉密大公爵”在此刻的命运偏离轨道，向着未知走去。如果运气好，这会让鱼诺独辟蹊径，洞悉真相，而如果不幸的话，它将成为一个无底洞，像鱼诺眼下正走入的那条看似远离城堡实则通向城堡后墙的小街一样，将所有往来之人都吸入未知的未来。当然，所有的未来都是未知的，只是这一个如有差错会格外恐怖而已。为了稳定自己的心绪，鱼诺舔了一下嘴唇，在心中对自己默念道。但实际上，踏在地面上响起的每一个脚步声在他听起来都非同寻常地响亮并且值得警觉，街道两旁林立的小铺、街道之上忙碌的老板和他们身旁未成年的帮工看起来似乎都有点可疑——尽管鱼诺是谨慎地在一个店铺后门的大鱼篓里解除了隐蔽身形的魔法，但一切好像都在观察他。那些帮工们衣服上奇怪的光点是监视的魔法吗，这些飘到眼前的、闻起来不错的气味是毒雾吗？如果长期处于这种状况下，大概无需外力，鱼诺就会在某天用黑魔法将这里炸掉。他确实不是一个适合于这种场合的人。以后，如果有以后，他宁可做一个有点棱角的古怪家伙，只为了将这些讨厌、虚伪和神经质驱逐出他的世界。鱼诺一面对往来的人报以无害而低调的微笑，一面在心中暗自叹息道。在走向小街深处、通向城堡后墙那条小路的过程中，他一直试图以徘徊悠闲的步子和平静的神态做出一副游人的样子，他路过一片小吃摊，穿过了一打流动摊贩的包围，随着流浪诗人的节拍回忆了一下过去，又在一家首饰店里幻想了一番阿曼达戴上它们的模样。他想要自己尽可能地放松下来，甚至一度停在一个小摊位前，认真地研究着那些橙子发出的香气，直到老板笑盈盈地示意他可以先尝后买。可是这一切努力都宣告失败了，他的心仍然“咚咚”乱跳，而他在一家贩卖玻璃制品的店里发现了引起这件怪事的原因。他在一只玻璃花瓶上瞥见了一抹影子。那影子的穿着和当地人倒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或者她用布在脸上缠了厚厚的几层，看上去就像一个麻风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