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不出案情,我马上消失!”祝御面沉似水:“这一点不用你说,我先就表个态;但是对于你这种咄咄逼人、无知愚昧的态度,我觉得光是赔礼道歉还远远不够……”
“你说谁无知愚昧?”江雪婍被气的俏脸煞白,反唇相讥:“不要把形容自己的用词转加到别人头上!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到了这一步,还不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草包么?”
祝御不怒反笑:“江警官,我就问你一句,铁叔无端端在监狱里像空气一样消失,我们能给出的定义无非就是‘越狱’,说破大天也是他逃跑了……那么这个案情省市专家组已经前后调查了几次?你又跟着一起参与了几次?我想请教,根据目前的线索和调查结果,你有没有把握查出他是怎么跑掉的?”
江雪婍一怔,说道:“案情很复杂,还需要更进一步的……”
“你只要回答我,”祝御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问道:“能,还是不能?”
江雪婍一时语塞,气鼓鼓的嘟起嘴吧:“我不能!可是这并不代表……”
祝御伸手阻止住她的话语,沉声道:“那么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能!我能马上查出来,铁叔是怎样消失的!”
江雪婍轻蔑的冷笑,柳眉一挑:“你能?切!我看你只能吹法螺,能做破开栅栏的无用功,根本就拿不出点真材实料!”
话音刚落,两名狱警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里执着一把大号钢锯,报告道:“监狱长,各位领导,我们联系了气焊工人,带着设备赶来的话要半小时;库房里刚好找到这把钢锯,如果只是为了进入到栅栏里,用它直接锯开三根钢条并不费事,最多只要15分钟,可不可以?”
余人都没表态,很自然的一起看向祝御。丁连奎的目光中还隐隐存了几分规劝之意,大概是暗示他不要跟江雪婍弄的太僵。祝御缓缓点了点头,指着栅栏道:“动手吧,能钻进一个人去就可以!”两名狱警又看了看监狱长,得到示意后便走近了栅栏,大致按着人体高度丈量好,从第一根动手开据,另外一人则取来矿泉水不时的滴向锯条表面降温。
尖锐牙酸的割据声随即响起,场中的气氛似乎也随着这个小插曲稍稍缓和下来。祝御朝着江雪婍摊开两手:“江警官,你一直对我有成见,无非就是认为我的能力不行。莫说和在场的各位专家领导比,就是和你比都有好大一截距离对不对?”
江雪婍冷哼一声,别过了脸,不理不睬。
“不过我也看出了差距。”祝御的语气开始放缓:“我觉得单论铁叔这件越狱案,你已经承认自己没办法侦破;而我却有十足的把握找出线索……请问,这算不算我们之间的差距呢?”
江雪婍闻言气往上撞,恨声道:“如果用嘴说就能破案,那我承认我和你之间确实有差距,行了吧?”
“好!”祝御淡淡的笑了,目光看向众人:“在场的领导和专家们,我现在就和江警官打个赌,请各位做个明证。一小时内,我会调查出铁叔是如何消失在监狱中的,也就是说能阐明他的整个越狱过程,并且拿出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来!可是丑话说在前面,江警官刚才说如果我能做到这点,她就当面赔礼道歉……我觉得不行!这样就太便宜她了,不足以让江警官吸取这次的经验教训……”
“你先说出个子午卯酉,再来谈怎么惩罚我的问题!”江雪婍一脸激愤:“开一张空头支票,想诓骗谁来?”
祝御摇头道:“做买卖都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打赌当然更不能坏了规矩。不说好赌约和筹码,怎么走下一步?如果你坚持自己的意见,那就不怕和我打这个赌;如果你没有信心了,那就闭上嘴乖乖的看着,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谁怕和你打赌了?”江雪婍七窍生烟,银牙紧咬:“打就打,我凭什么怕你这样一个滥竽充数的假探员?反正不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的要求只有一条:就是你赶紧退出这个团队,别再妨碍我们办正事!”想了想觉得不妥,又道:“不行!你还得当面向大家承认,自己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狂妄自大之徒!”
“好啊!”祝御的眼里隐隐浮出狡黠的得意:“就这么说定了!我要是打输了,别说承认错误,就是给大家磕头作揖都行,然后乖乖的收起行李卷马上滚蛋……”
江雪婍心中一凛,突然觉得很没底,脱口道:“那是你的事,随便你怎么样!可是万一……万一……被你钻了空子,我可不会给大家磕头作揖!”她见祝御完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隐隐感到忐忑不安。虽然理论上这家伙根本没可能勘破谜题,可真要是被他瞎猫撞见了死耗子,胡乱说中了一两点关键线索……她纵然不算输掉,至少也不是完全赢了打赌。因此便先长了个心眼,用话搪塞住祝御。在江雪婍想来,万一输掉这个打赌,赔礼道歉是她最大的底线;绝不能被祝御耍诈挤兑住,到时候逼着她给众人磕头作揖……那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她到这时尽管心里打鼓,嘴上还是不肯服软。言语中并不提及“如果我输了”,而是改成“万一被你钻了空子”,这种措辞之间的关联很微妙,准确的反应出了江雪婍好胜、傲娇、认真又执拗的性格,也恰恰被祝御敏锐的捕捉到并且成功利用。
再看其余的人中,于柏琪和丁连奎的苦笑已经变成了微笑,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们两人看,仿佛很享受这一刻置身事外的看客身份;沈子哲从一开始就深信“祝大哥”的能力,所以表情的变化并不大,只是偷瞄江雪婍的眼神里掺杂了浓浓的忧虑和同情,在他看来孰胜孰败已经见了分晓;至于监狱长、政委和那位副厅长则一脸尴尬,他们不了解内情,也不好表态该支持谁,又不能走脱掉这个场合;唯独邓远山,一张脸沉的似水,看向江雪婍的目光充满了痛心、失望和无助,显得颇为颓废。
祝御清了清嗓子,说道:“江警官是女同志,磕头作揖成何体统?那是故意给你出难题……我说一个条件吧,很简单。如果你输掉了,那就做一件普通女孩子谁都会做的事。”
江雪婍提高了警觉,冷声道:“什么事?”
“你除了亲自向于处长和丁处长道歉以外,”祝御笑的很鸡贼:“还要给我们四个人亲自下厨做顿饭,另外还要当着我们的面……把首都带回来的四套作训服用手洗出来,哎,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脏衣服堆成了山,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洗。江警官为我们洗几件衣服,就当是也为团队出份力,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呸!”江雪婍闻言大怒,娇叱道:“臭美死你了,谁要给你洗脏衣服,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那就磕头作揖!”祝御说的斩钉截铁:“两样你选一样吧,不然你就别打这个赌,闭紧嘴巴在一边眯着!”
江雪婍无言以对,傲人的胸脯急促起伏,俏脸又从煞白窘的通红。祝御释清了刚才的怒气,心底里暗暗好笑。他也不知道怎的,就喜欢看到江雪婍现在的样子,尤其是还穿着英姿飒爽的警服,这种生气时的俏丽,似乎比她的端庄严肃更有几分惊艳。
在别人眼中,江雪婍靓丽漂亮,还从事警察这个特殊的行业,能力出众,是优秀的天之骄女。不过对祝御来说,她各方面的综合能力显然还不够看。长得再漂亮不能当饭吃,身材再热辣也不是娇蛮跋扈的理由。放下三个月前两人之间的过节不提;单单是祝御重返川江以后,江雪婍的态度依然很“强势”,好像根本进入不了自己的角色,变着法的在挑刺,直至今天升级成公然发难。
按照祝御的想法,有没有江雪婍的“配合”来进行即将展开的工作都无所谓。但她一再盛气凌人的进逼,把骨子里就瞧不起祝御的那种轻蔑和鄙夷逐渐的显露无疑,这就不能再忍了!祝御决定给江雪婍来一个“当头棒喝”,狠狠打压一下她的嚣张气焰。丁连奎当初曾劝说过祝御要从大局出发,正确看待江雪婍的配合工作,如果强行把她轰走倒显得胸襟狭隘了些,祝御的面子上未必好看;但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显然谁都无法接受。江雪婍带着偏激的情绪工作,哪里是“配合”来了,分明就是添乱。
所以一味的隐忍不行;怜香惜玉不行;置之不理也不行……最有效的办法只能是迎头痛击,用事实和手段向江雪婍展现一下祝御的真正实力,才能把她震慑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造次。
祝御打定了主意,既然要整治一下江雪婍,就得力争一次见效,绝不能心慈手软!因此窥准她执拗好胜的性子,制造出了一个退无可退的打赌圈套,硬是逼着她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