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天翊接过那顶护耳帽。
容章有一条很漂亮的尾巴,洁白如雪,柔软似云。丘天翊把护耳帽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细密的触感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姐姐,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它。”丘天翊道,又问,“你刚才说帮忙?帮什么忙?”
容章顿了顿,道:“我这辈子没有去看过外面的世界,你们说的凡间、九重天、南荒,我都很想知道长什么样。我以前时常幻想自己若是能走出去,一定要把六界能去的地方去个遍,只可惜没有时间了。”
一滴热泪渗入护耳帽雪白的绒毛。
“此番我走,只留下这两件东西,你们拿着它出去,让它看看姑摇山,以后有机会再看看南荒,就当作是我也看到了。”容章恳切又小心翼翼道,“可以吗?”
丘天翊抱着护耳帽泣不成声,只能拼命点头。
泪光里,容章的身形变成一块块光怪陆离的斑驳碎片,声音也飘得越来越远。
“你们说过神仙身陨之后,魂魄也随之灰飞烟灭,但我只能算半个神仙,我死后会有魂魄吗?如果有的话,我倒希望能去天界看看,问问我父君,问他还记不记得我。”
丘天翊擦掉泪水,看到容章的眼里竟然升起憧憬。
“路鞍。”
容章又向路鞍招手,原本站在几步之外的路鞍迟疑片刻,才走到床头。容章把另一顶护耳帽递到他手上。
路鞍皱着眉低头注视这团东西,目光沉沉。突然,他蓦地甩手,护耳帽乍然跌落在床边的地上。
“我不要这种东西。”他道。
丘天翊和容章都没料到路鞍会这么做。
容章愣愣道:“为什么?”
“没有用。”路鞍别过脸。
路鞍没有收下容章亲手做的护耳帽,丘天翊讨厌他。
一连好几日,丘天翊都不理会路鞍。他自己独自抱着护耳帽,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甚至连睡觉都放在床头,偶尔半夜失眠,思绪涌上心头之时,半边护耳帽都会被浸湿。
以往他与路鞍吵架,不管他觉得谁对谁错,总是他自己先败下阵来,主动去找路鞍百般讨好地破冰,只因路鞍从来都习惯了独处,而丘天翊受不了。
如今,他决心一直不理路鞍。
容章走得很平静,正值深秋,南荒没有落叶,到处都郁郁葱葱。
丘天翊没有第一次得知她将死时的哀恸,而是平静地帮她拢好被子,生怕她着凉一样。
路鞍把石窟里所有的物件都扔下悬崖,重新恢复原有的光秃秃的模样。过了吊桥的时候,路鞍抽出随身佩刀一挥,吊桥一边坠下悬崖,这是为了让附近看守的弟子发现异样。
果然,很快弟子便把吊桥被断的事情禀报了苍沥,苍沥这才想起看看石窟里的那位公主。见了容章的尸体之后,苍沥又立刻去禀报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