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热水被彻底染红,叶遥第五次将热脸巾敷在伤口上清洗,杜霰还是抖了抖身体。叶遥停住动作,问:“暖和点没有?”
“嗯。”杜霰闷闷回答。
他的双脚在雨里走得太久,回程时几乎冻僵得无法走路,此时正泡在热腾腾的水桶中。叶遥将手掌放在他的伤口上方,注入灵力,溃烂模糊的血肉在温暖包裹下缓缓缩小,但想要完全愈合,还是得靠凡间的药散。
叶遥问:“长命锁为何会扔在雪地上?”
杜霰闷闷道:“是那只狼咬下来的。”
叶遥无奈道:“明明知道下了雨天气冷,还要跑出去。幸而咬的是长命锁,不是你的脖子。”
杜霰哼的一声:“我有信心能杀死它。”
叶遥道:“如果是一群狼呢?”
杜霰不说话了。
叶遥从乾坤袋里拿出金疮药,洒在伤口上,又引得杜霰身子一抖。虽然疼,但他只是咬紧牙关,没有发生一点叫声。
叶遥又问:“你如何就有信心杀死那匹狼?”
沉默良久,杜霰终于回答:“在军营一年,那些长得很高的敌军总是打我,有时候联合几个人一起打,这样的事多了,我就学会怎么反攻了。”
叶遥皱眉。
他扯出布条,围着杜霰的小臂缠绕在那伤口上。一切处理完毕后,他道:“杜霰。你听着,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杜霰认真地看他。
“我没有修过仙,也没有飞过升,我是天上原本便有的神仙,生来就懂法术。”叶遥望入他眼底,沉声道,“我不会修仙之道,不会教人修行,也根本探不出你的灵根,更不知道你适合修什么道,昨夜说你是杂灵根,是我骗你的。”
杜霰瞪大双眼。
叶遥继续道:“我收徒只会误人子弟,你跟在我身边学不到东西的。即便这样,你也执意要拜师么?”
卧房内陷入沉默。
叶遥站起来,将脸巾放进水盆内,听到杜霰问:“道长是天上的神仙?”
“是。”他回答。
杜霰抬起双脚,慢慢擦干水渍,道:“记得很久以前,娘亲不准我上街去玩,说只要我能在一个时辰内背熟十篇文章,才让我出去。我不服气,便在一个时辰内背了二十篇。”他抬起固执的目光去看叶遥,一字一句道,“只要是我想做到的事情,我一定能做到。”
叶遥点头。
他端起水盆,道:“先好好养伤一段时间,等伤好了,你便去煮一壶茶吧。”
“什么茶?”杜霰迷茫地问。
叶遥扬起嘴角,道:“敬师茶。”
“……”杜霰眼睛一亮,立即蹦上床榻窜得老高,“我现在就好了!”
不到半天,杜霰便坚称自己的伤口不碍事了,跑去煮茶。
他将煮好的茶盛进能找到的最好看的茶盅内,小心翼翼递过来。乔柏在一旁抱着手臂看乐子,杜霰双手捧高茶盅,在叶遥面前恭恭敬敬跪下。
“师尊,请喝茶!”
听到“师尊”两个字,叶遥的心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