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翻涌着无法平息的波涛。
浓密纤长的浅金色眼睫下,藏着晦暗的海啸。
她的眼神是自己见过的人类中,少见的干净。
动作也认真又温柔,人鱼知道的她是在给自己清理伤口,治疗那些被贪婪人类弄出的伤痕。
可是这种感觉很煎熬。
一种无法言说的,陌生的,与那次在她实验室相处的那晚还要强烈的煎熬。
他微微蹙眉,花瓣般的薄唇抿成一条绷紧的线,整个人沉浸在某种无法言说的难耐的微妙感中。
唐柔很仔细,也很专业。
她一边清理伤口,一边皱着眉。人鱼的伤势很严重,有的伤痕深可见骨,让她涂药都不敢下重手,殊不知手下轻柔的动作让对方变得更加痛苦。
“你没有名字吗?”
担心他痛,唐柔转移注意力一般说。
人鱼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垂下,遮住了他的神色,唐柔只能听见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音隐约有些抖。
果然还是很疼吧。
她继续问,“那你想不想要一个名字?”
人鱼沉默了良久,胸膛微微起伏,又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
人鱼继续“嗯”。
一声比一声轻,一声比一声短促。
还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意。
连鱼尾都是紧绷的,好可怜。
优美修长的五指紧抓在坚硬的陶瓷浴缸边缘,角质刺在光滑的瓷砖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刻的痕迹。
他闭起眼,偏过头,湿发贴在脸颊上,承受着无法形容的感觉,既陌生又可怕。
她好像不是普通人类。
她有魔力。
那双手,似乎蕴含着某种强大而令他感到颤栗的力量。
唐柔一遍涂抹他腰腹处的伤痕,一遍若有所思的说,“你让我想起了希腊神话中的某一个人物,
传闻中河神与林间仙女的儿子纳西索斯是希腊神话中最俊美的男子,他的出生伴随着先知的预言,说如果他想要长命百岁,就绝对不能见到自己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