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季怀山坐在书桌前,正在擦镇纸,擦拭的格外认真,像是在擦绝世珍宝一般。
那镇纸色泽不错,但和书房其他东西比,镇纸算最不起眼的了。
季清宁走上前,唤道,“父亲。”
季怀山抬头,季清宁清晰的看到季怀山眼底有泪。
不过她眨眼后再看,又好像是她的错觉。
季怀山神色如常,把手中镇纸放下道,“这些天在书院待的如何?”
“还凑合,”季清宁回道。
“没人找你麻烦?”季怀山问道。
说没有,那肯定是在撒谎。
季清宁道,“有找我麻烦的,不过在书院,他们也不敢太放肆,尤其章老太傅还要收我为学生,哪怕是给章老太傅面子,他们……。”
她话还没说完,季怀山眉头拧紧了,“章老太傅要收你做学生?”
声音语调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
季清宁轻点了下头,因为这是事实,她道,“章老太傅虽然没亲口说,但让我准备拜师礼拜师的是顾山长的得意门生,书院的同窗都听见了,我想总不会是耍我。”
季怀山抬手扶额。
这神情——
倒像是不想她拜章老太傅为师似的?
反正她也不是很情愿,季清宁便问道,“那我要拜师吗?”
季怀山道,“章老太傅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整个大邺朝也难找到可与之比肩的,他愿收你为徒是好事,我准备好拜师礼,改日……。”
话还没有说完,铁叔已经进来了,还直接打断了季怀山的话道,“老爷,皇上已经下旨命你去西南查案,你不会是打算让少爷拜章老太傅为师后,让少爷独自留在京都吧?”
“这太危险了。”
季怀山看着铁叔道,“西南之行是躲不过去了,带清宁去西南未必比留在京都安全,章老既然主动让清宁拜师,必会护他周全。”
季怀山的话,铁叔不否认。
可人家章老太傅也只能保证季清宁的生命安全,可女儿身呢?
书院上下皆男子,自打季清宁入了书院,铁叔晚上都没能睡好觉,可夫人不在,他不敢擅作主张告诉季怀山季清宁是女儿身的事。
本以为可以借西南之行带季清宁离开,结果章老太傅横插一脚,让这事又生出了波折来。
西南之行,危机重重,劝季怀山带季清宁一起走已是不易,现在知道章老太傅会护季清宁,想再劝动就更难了。
铁叔还欲再劝,季清宁怕他说出她是女儿身的事,忙打岔道,“一定要去西南不可吗?”
铁叔点了下头,“为了要老爷去西南,煜国公甚至奏请了皇上派了两位太医随行。”
季清宁,“……。”
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
没见过这么把人路都给堵死的。
季清宁道,“西南发生水患,又死了那么多百姓,煜国公派太医随行为父亲治伤是其次,更多的是怕西南会出现瘟疫吧。”
季清宁说这话,季怀山诧异,铁叔更诧异。
姑娘连这都懂?
四海书院果然不一般。
只是可惜了,姑娘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