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通房也没有小妾,将来也不会有。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而且他对我很好,长相也很合我心意。”
“娘,您会同意我们吗?”
冉蝶也放下碗筷,道:“我同意。”
既不愿同她吵,可偏偏又有几分犟,冉漾愣了一瞬,慢吞吞回了一句,“多谢姐姐夸奖。”
“你!你也得意不了几……”银管被噎得一愣,刚要再说,就听到柔柔女声传来。
“阿冉?世子要你去。”
彤管掀开帘子进了耳房,她下巴点了点正房,神色微悯。
看着往正房走去的细瘦背影,彤管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人还生着病呢!
正屋里已然点了灯烛。
把帘子掀开一条缝,淡淡的沉水香夹杂着暖意扑面而来,冉漾呼吸一滞。
桌案前,烛火跃动。
季绪的轮廓温润英挺,皮肤在昏黄烛光掩映下如同玉雕一般。
骨节分明的指间夹了支狼毫小楷,白皙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鼓起,浓重的眉头轻拧。
冉漾福了福身,就安静垂首立在案边,不敢打扰他。
季绪沉思片刻落下笔锋,小楷朴茂端庄雄强浑厚,只在笔锋收尾处流出三分锐气,收束在“锐臣顿首”四字。
他搁笔揉着腕骨,把信细细过了一遍,等着墨迹慢慢蒸发。
按部就班洗笔,放笔,季绪起身微张臂膀。
宽肩,长臂,劲腰。
极为高大的身形投下大片阴影将冉漾淹没。
这是要换衣服。
冉漾会意。带着青紫的脸颊,充血的眼眶浮现在眼前,冉漾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三叔前次说的好去处,到底是什么?
她实不放心。
待冉漾说完,季绪脸上愈发没了笑意,沉吟不语,只静静看着她,目光灼烧着像是要穿透她。
虽是意料之中,可眼睛还是不由变得滚烫,视线仿佛氤氲出雾气,冉漾短促吸气将眼眶的酸气憋回去。
她轻声道,“劳烦松烟小哥打发了她去,不会再有亲戚来了,是奴婢的错。”
心头实在难过,冉漾甚至不敢埋怨季绪。
她只是恨自己,前次为什么要去见三叔这样一个不值当的人,惹了他厌烦。
软糯声线中带了闷闷的鼻音,一分委屈便也成了十分。
家人?
想起她软趴细嫩又听不大明白的的南音,季绪心口发痒,他无所谓地笑道,“我哪里就那么不近人情?去吧,只叫松烟跟紧你,别叫旁人攀扯了便是。”
既惊且喜,满心是不可思议,冉漾激动得在胸腔无声尖叫,她膝盖一软便要跪下,却被季绪扯到怀中。
“怎么谢我?”
他的下颌轻抵在她的额头。
微颤的身体被高大的他完全包裹着,灼热的苏合香气轻柔散在耳边,冉漾嘴巴张开合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