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不下去了。
看着江相宜脸上的悲痛,她不免想,当母亲自绝的消息传进江家时,他的脸上是否也曾露出过悲伤?
哪怕是一丝?
“是月儿没福气。”
“你尽力了。”
说罢,江相宜又背过身去,冷冽的目光睨向庭院,李婉儿的父亲正扯住江正华的衣领,愤怒道:
“江二爷,婉儿再不像话,是我李家嫡女,你们说她放浪形骸,不堪为妇,把她赐给一个奴婢,李家认了。
李家忍让至此,你们竟还不可罢休,竟还杀了她!”
“江家没有杀婉儿,是李雁南杀了她!”
“好!”李父松开手,“既然杀人的、被杀的,全是我李家人,那婉儿就不该横在你江家的灵堂!
来啊,把婉儿抬回去!”
“是!”
李家下人得了令,要冲去灵堂,江正直急了,一边带人拦下,一边慌忙大喊:“不能抬,不能抬!”
与此同时,江正方把江正华强扯到一边:
“明庭未成婚,婉儿是他唯一的妾,若叫李家抬走她,你打算叫明庭和明谦一样,埋进荒郊野岭吗?”
“可——可我气不过。”
“再气,为了明庭,也得忍着。”
“二哥,我不是不想忍,可你瞧瞧他,像是肯罢休的样子吗?”
“肯不肯,问过方知。”
江正方又把江正华拖回李父跟前,三兄弟合力,劝说李父,但李父端得强硬,似是一定要把人抬回去。
眼看院里的争吵声不休,安平又急奔到亭外:“老爷,灵堂闹得凶,奴婢拦不住,再闹下去,怕是要出事。”
“知道了。”江相宜拂袖,示意安平退走,然后,他低眉,目光对上溶月:“月儿,你怎么看李家?”
“回外祖,李家闹事是假,另有所图是真。”
江相宜一怔,心下又叹,宁溶月怎么就生了个女儿身?若她是男儿,江家必定倾尽全力来栽培。
可惜了……
“新年,李家求了我一桩事,但我没答应,为此,李家一直憋着气,今日,他们便是为此而闹。”
“外祖要答应吗?”
“为了明庭,只能答应。”
江相宜抬袖,从袖中摸出一枚飞钱:“一会儿,你把这个交给李家妇,告诉她,李家所求,江家可以应。”
“是。”
这是一枚正通钱庄的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