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依旧昏沉,房里静得听不见半点声音,溶月僵在榻上,呆呆地望着勾在床帐上的香球。
香球空空。
里面的鹅梨帐中香已经燃尽,枕边闻不见花香,倒是闻到了另一股香味,淡淡地,像是独角莲的味道。
她低眉,看到那两道被她用簪子割破的伤口上,涂着一层乳色药膏。
是谁替她上了药?
“顽顽在寻某?”
溶月心下一颤,侧过了身。
秦长风披着一袭衣襟半敞的竹青色轻衫,半靠在窗扉旁的软榻,寒风拂过窗户缝,吹起他鬓角的细碎青丝。
如此模样的他,确是清贵地如仙。
“女子最娇贵得就是一身上好的皮囊,顽顽不珍惜也就罢了,竟还狠心在自给儿身上划出两道那么长的口子。”
皮囊娇贵?
笑话!
若无高贵的身份和显赫的家世来庇佑,那么娇贵的皮囊与女子而言,是沉重的负累,是怀璧无罪匹夫有罪的无用之物,不如不要!
“好在伤口不深,用几日雪花生机膏就好了。”
雪花生肌膏,南唐宫廷之物,名贵至极。
“三殿下倒是舍得。”
秦长风轻笑,戳着肩上的血色牙印,惬意地端起茶盏:“谁叫昨夜的顽顽凶顽地叫某甚是欢喜呢。”
竟说她凶顽?
她再凶顽,不也挣不开他的钳制?要不是他昨夜要得太狠,她能气得恨不能咬下他的一块肉?!
这会儿他倒是逍遥得趣,能优哉游哉地品茶,她却是连挪动一下身子都不行!
就这等比猛兽还凶狠的人,到底是怎么骗得天下人,叫他们都赞他是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
“秦三殿下今日不忙?”
“忙,但再忙,某也想多陪顽顽一会儿。”
谁要他陪?
她巴不得他有多远滚多远!
“殿下是想多陪小女一会儿,还是怕小女又跑了?”
秦长风面色一沉,丢下茶盏。
杯盏落在几案,发出一声骇人心惊的“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