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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希恕看得呆了一瞬,才忙重新低头。
皇后已笑道:“怎么,福宁认得他?”
福、宁。
——不是宫女,是福宁公主、恭王胞妹!
谢承泽的传话当即回响耳边:“——你要是不肯帮忙,就娶不到你喜欢的姑娘了。”
刘希恕脸上勉强镇静,额侧青筋直跳,这才恍然大悟:之前流言四起造谣恭王血统,如今礼王若当真谋逆,恭王落败,那么福宁公主届时处境绝不会比普通宫女容易……
福宁仍在惊奇:“算是……认识,他姓刘……”
深宫金枝玉叶怎会结识外男。
皇后颇有深意的眼神中,刘希恕果断接话:“从前微臣幼时随父赴宫中赏宴,曾与公主殿下得见。”
福宁终于回神,虽不再言语,却不由双颊生红。
皇后也不戳穿,只顺着话头笑道:“刘家世代在禁卫军中,本宫看着你长大出息,甚觉欣赏。今日本宫这边当值的恰病缺了一个,想着你父亲忙着陛下身边的事,就没去扰他,你那边若得闲,不如暂且随辇伴行。”
岂有宫城禁卫伴凤辇的规矩?但皇后口气慈祥自然,酷似看他自小长大的长辈,同时刻意模糊了礼数。
刘希恕尚未明白皇后意图,嘴上想推却:“眼下微臣还需在外巡视,不如……”
“城防营少你一个有甚打紧,”皇后抿嘴一笑,拍拍福宁的手:“且先陪本宫叙叙旧,待圣驾到此,人多热闹了,你再去不迟——来,去和刘益全说一声,别叫他错怪儿子擅离职守。”
若真的人手不够,还又差遣人离开、去里面通知他爹?!
刘希恕这才明白过来:皇后这是把他当做……人质?
他爹刘益全执掌内城禁卫,此刻正是负责守卫圣驾——但要挟他爹作甚?
福宁犹在低头,羞赧无措地玩着挂坠穗子,模样令人怜爱。玄底赤金车帘放下,隔绝了他的视线。
刘希恕站在车外,脑子转得飞快:扣住儿子,老子自然不敢乱来。可是给他爹五百个胆子也不可能参与谋逆;反而陛下出事,他刘家难辞其咎——即便皇后不来这一手,老爹也必会拼死保卫陛下。
——但若是反过来呢?
他爹为了儿子,只能听命于皇后?
可恨,此时最靠谱的策略居然是听谢家小子的吩咐。
刘希恕当即立下决断,重新至帘边禀告:“不是微臣不愿陪伴凤驾,确实微臣正有紧要事务在身,还请皇后许臣园内行动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