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熊大爷,呃不,是谢长老早就把徒弟那点家底都挖得干干净净。这次听说徒弟的舅舅要来给他们讨公道,心眼密集症患者谢二郎稍微动了动脑子,就想出了各种可能性。然后针对自家熊徒弟给他弄了个表演套路,还紧急演练了几次,最后被实在看不下去的浩然大师制止了,这才作罢。
这真是,任凭敌人花言巧语,一言不发就能套路了你!
然而刘应萧也不是那么容易气馁的人,她眼看这哥哥似乎没法拉拢了,转头就冲着刘家那几位族老去了。“各位刘家族老爷爷,我承认我有做得不到的地方,可我嫁进孟家时也才十五岁而已,乍一下多了个八岁的女儿和一个满月的儿子,我能不慌乱吗?但我真是尽力了,不然我相公也不会夸我对孩子真心实意,孩子小不懂事,可我相公那可是官声极好的御史,他如何会放任亲生嫡子被我磋磨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把孟江祥拿出来当作自己人品的见证,一时间竟也让不少人重新思索起来。
然而刘应文却从袖子里掏出两封信,对她说道:“你说妹夫夸你,可他已经逝去,到底如何也无从证实。不过我却还活着,有些事情可不是凭着几句无法印证的言语就能抹去的。我且问你,孟岚琥的婚事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像你这信上写的那般违背父母,和私奔也不差什么?”
孟岚琥家一听这话,也睁大眼睛朝刘应萧看去,这女人为了吞下嫡姐的嫁妆真是什么谎都敢撒啊,可谎言就是谎言,当被戳破时,必然会付出相应代价的。
“这,这……”刘应萧既不想承认自己撒谎污蔑嫡女,又不能空口白牙地说孟岚琥丧德私奔,要知道这婚事是两家早年就订下,后来在孟江祥的坚持下才完婚的。这中间有多少见证者和知情人,甚至在官府也有婚书备案,又岂是她能随意瞎编的。
刘应文冷笑道:“你说不出来没事,我来替你说!琥儿的婚事是孟家与泰家早年就暗自定下的,后来泰家出了变故,外甥女婿一时落魄了,然而妹夫不是背信弃义之辈,他一力主张下,才为二人完婚。只是当时外甥女婿为人所害,不得不离开京城。也不知你这个做继母的是如何骗过妹夫,竟然就拿了点破烂,打发了嫡女出门。事后你害怕我追问,这才编造谎言,污蔑嫡女败德,为自己侵吞嫡姐嫁妆找到了理由!真是个心思狡诈的好继母啊!”
一番话彻底撕开了刘应萧苦苦维持的慈母面具,偏偏刘应文手里就是她当初污蔑孟家姐弟的两封书信,上面白纸黑字证据确凿的坐实了她的人品。
孟岚兴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他从懂事起,就被刘应萧灌输了一脑子的姐姐无耻哥哥下流的观念,此刻实在无法接受原来是他母亲撒谎造谣这种事情,于是干脆就把这些无法接受的东西都抛开,揪住他确信的事情就说了起来。
“舅舅,你这话好不公平,光说我母亲怎样不好,可你知道你身边这对姐弟到底是什么人吗?他们一回到京城,就心怀歹意地针对孟家,还指使她儿子用卑鄙的手段把我从酬勤馆中赶了出来,这毁人前途的事情就是你的好外甥女做出来的,你为何不说她心思狡诈?”孟岚兴越说越起劲,可他忘记了自己离开学馆的真实原因,但还有更多人却记得清清楚楚。
这时已到了午时,正值酬勤馆中午休息,泰家门口看热闹的人中竟然混进了几个学子。当他们听到孟岚兴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无耻地颠倒黑白时,年轻人热血激愤下如何能忍得住,于是几位少年推开众人,走到前面来。
一位圆圆脸圆圆眼的少年,颇有点菜市场杂耍汉子的架势,抱拳对周围行了圈礼,一开口还是管未变声的清脆童音:“各位父老乡亲,今日初到宝地……”他话一出口,旁边人已经笑倒几个。
少年强做镇定道“咳咳,各位父老,我乃酬勤馆秋班岳子兮,与这位曾经同班,对他如何离开酬勤馆的事非常清楚,当然除了我,全部秋班的学子都知道这事。为了不让大家被人蒙蔽,不让无德之人颠倒黑白,我就在此为各位分说一下……”
于是这位岳子兮就开始主讲,张永负责补充,吃瓜群众则认真听酬勤馆里的八卦风云。
而那孟岚兴一看到岳子兮露面,就知道事情要糟,此刻想走也没法,周围早里三圈外三圈站满了闲人。
等岳子兮几人说完后,大家看刘应萧母子的眼神已经是鄙视的不能再鄙视了,有位路过的文官摇了摇头,道:“真是把江祥兄一世清名都毁尽了!”
刘应文一看也差不多了,对几位族老行了礼道:“事情差不多也清楚了,如今烦请几位族老与我一同去孟家,把我妹妹刘应琴的嫁妆取回来,为这孟家的两个嫡出孩子拿回他们应得的东西。”
族长刘尚东点头道:“既然对错已经分明,那就走一趟吧,总不能让刘家庶女害了孟家嫡子嫡女。”
他这话一出,刘应萧面色惨白差点坐到地上,她咬牙想到,自家名声是再无法挽回了,可若要再失了那些财物,今后她和儿子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不如撕破脸皮打死不认,也许还能保得住钱财。
“不!没有嫁妆!刘应琴的嫁妆早就没啦!”刘应萧尖利嘶吼起来。
她身边的孟岚兴直接被吓得朝一旁跳了一步,面露惊讶的看着他娘。
“我妹妹的嫁妆可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这盖了官印的嫁妆单子我可随身带着呢!”刘应文早有预备地说道。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姐姐是留下了嫁妆,可是都被用掉了,相公喜欢风雅,他生前就花了不少银子买字画,那些字画他去世前多数都送了友人。而等到重哥儿大了,就常偷家里的钱用,后来更是卷走了家里所有钱财,跑出去找他姐姐了!”刘应萧已经不管说不说得通,总之就是要胡赖到底。
孟岚重一听这黑锅要扣到自己头上,再不能依,可他还没开口,自家威武霸气的姐姐就顶上去了。
“继母如今是打算撒泼打滚耍赖了吗?幸亏父亲去世前料到了我们姐弟多半会遇到此事,特意给我写了信来,算是个凭证。我本来以为不会用到,却没想到……果然父亲说人心易变是有道理的。”说罢她就交代大丫把房间里的一个盒子拿来。
片刻后,就见孟岚琥从大丫手中的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封书信。
她眼眶微红地一边把信取出来,一边说道:“我父亲平日对钱财看得极淡,家中财物一向都是交给夫人管理。然而他去世前,却依然无法放下我和弟弟,不辞辛苦地为我们考虑周到,实在是一片慈父心肠……”孟岚琥在说这些话时,面上神情哀痛,肚里却嘀咕着便宜你这自私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