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宠爱她的父亲去世了,她最爱的武陵王没把她放在眼里。前十几年无忧无虑,太过骄傲,今后还不知道会是何等光景。
她觉得自己太卑微,所以看到和自己一样卑微的桓廷就忍不住怒火。
谢殊没再说话,转身离开,快到书房时看到桓廷,他脾气好,倒是没气,就是神情比较无奈。
“我还以为她跟表哥有点什么,没想到她中意的是仲卿。”他叹了口气。
谢殊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桓廷失落地走了,她回到书房,写了封信给卫屹之,全是关于应对长沙王的部署。
让沐白送去前,她犹豫了好几次,终究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加。
早知道这一天会来的,或早或晚而已。
所有人都会乐见其成,她能做什么?
穆妙容说得对,她什么也做不了,凭什么指手画脚?
芳菲将尽的四月,建康城里只剩下郁郁葱葱的绿色。都城里的气氛很紧张,与长沙王一战已是一触即发。
谢殊早饭后正要乘车舆出门,发现门前竟停着大司马府的马车。
车旁的苻玄伸手扶出车内的人来,她见到后有些诧异:“襄夫人回都了?”
襄夫人身着绛色襦裙,飘逸大袖,姿容端庄,朝她行了个礼,面色冰冷:“我是来接妙容去大司马府的,这些时日有劳丞相照顾她了。”
谢殊听她言辞间已将穆妙容当做自己人,笑了一下,没有言语。
沐白已去通传,襄夫人看了看她,忽然道:“丞相可否与我私下说几句话?”
自听卫屹之说过她的往事,谢殊便对她多了几分敬重,态度也愈发谦和,伸手做了个请,二人走到一旁,避开了别人。
“丞相如今被长沙王矛头所指,正是需要兵力脱困之时吧?”
谢殊听出她弦外之音,笑了笑道:“武陵王是为勤王而来,不是为了本相,而且长沙王的目的也并非真的只是我一人。”
“我对这些政事不关心,我只关心我们卫家的将来。”襄夫人紧盯着她:“丞相可曾能体会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的苦楚?可曾能明白家族中兴的艰难?”
谢殊微微垂眼:“我明白。”
襄夫人一愣,想起她的身世,抿住唇没做声。
穆妙容走了出来,先与谢殊客套道别,再向襄夫人行礼。
襄夫人拉着她好言宽慰,二人言辞亲切,形同母女。
谢殊转身回府:“二位慢走,本相不送了。”
穆妙容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竟对她有些同情。
沐白快步跟上谢殊脚步,低声道:“公子,武陵王已出发去会稽,临走前入过宫。”
谢殊脚步停了一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