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埋的暗线,最后促成分手的明线是迟灵瞳不愿和希宇去北京读书,她死活不说原因,不去就是不去,凛然得像个烈士。希宇警告她像他这样优秀专一的男人,不是常常可以遇到。迟灵瞳嘴硬,反驳道:“我不稀罕!”
“那好,我们分手,永不再见!”希宇的语气骄横倨傲。
迟灵瞳一直记得希宇那天离开的背影,笔直,紧绷。从此山高水长,两人假期虽在同一城市却再没碰过面。同学聚会,她来他就不来,他来她就不来。
她有次碰到他妈妈,他妈妈让她去他家玩,说希宇接到北大通知时,不知怎么的,回家就放声大哭。也许,她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只是那一点还不足以许他天老地荒。
手机里的声音听着很陌生,浑厚低沉,和记忆里的相差甚远,迟灵瞳表示怀疑这人是假冒伪劣。“你哪来我手机号?”
“这有什么难,我和孔雀经常联系。”希宇有点伤心,“你不会到现在还在记恨我吧?”
果真是那只吃里扒外的鸟类。“怎么可能,这都多少年了,沧海都变桑田了。”
希宇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一直记得你那天的绝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晕一切交通工具?
迟灵瞳干笑:“那又不是什么本事,没什么可显摆的。”
“嗯,我就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还做出这副情圣样,迟灵瞳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哪?”
“青台呀,和我未婚妻一块来旅游。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迟灵瞳哀悼,不知哪家闺女如此遇人不淑。“行,我请你们。”
“哪有让女人掏钱的道理,还是……”
狗改不了吃屎!迟灵瞳没好气地打断他:“我主请孔雀和她男友,你们只是沾光,不要太往心里去。”
“哦,孔雀也在青台?”
“后天的飞机。”
“灵瞳……”
“什么?”
希宇笑:“有时候,挺想你的。”
她诚挚地回道:“这真是让我不寒而栗。”
一大早,泰华的上空就乌云密布,设计部里安静得出奇,几个设计师对着电脑,均一脸凝重。
迟灵瞳放轻脚步走进来,询问地看向陈晨。陈晨小手招招,让她俯耳过来。“女王今天……”突然响起的电话声,让陈晨腾地从椅上跳了起来。
董事长秘书通知:乐静芬召见陈晨和迟灵瞳。迟灵瞳瞟了下,看到其他几个设计师暗暗吐了口气。她悄悄拿出小镜子,查看仪表有无不尽人意的地方。
乐静芬戴着个大大的墨镜坐在巨大的老板桌后,一开口,嗓音干哑,且鼻音很重。“宁阳市在海天酒店下午两点有个招商会,重头戏就是土地招商。你俩下午随副总一同过去,有什么建议,回来写个报告给我。”她的眼睛像不舒适,抬手欲拿下眼镜,手刚碰到镜架,又飞快地缩了回来。
“乐董还有别的交待吗?”陈晨问。
乐静芬摆摆手:“没了!哦,小迟不要太张扬。你们出去吧!”
两人走出办公室,在门口对视一眼,默默地往回走。一下楼梯,陈晨侧过身:“灵瞳,你说乐董是不是被仇家毁容了,不敢见人?这种招商会,她向来是亲自出马的。”
“也许被传染上了什么眼疾!”迟灵瞳挤挤眼。
陈晨会意地闭上了嘴。公司生存法则,一定管好自己的嘴,防止隔墙有耳,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迟灵瞳在网上查看宁阳市区地图,看得有些入神,去吃午饭时,办公室内已走得空荡荡的。她也不着急,公司餐厅供应的午餐,早去晚去,都是一个味。她去洗手间洗手,出来时与一个匆匆疾行的人在门口撞了下。一抬头,发现是乐静芬,她把墨镜拿掉了,眼睛红肿,眼眶下方青紫一片。
迟灵瞳一愣,嘴张着都不知该怎么打招呼。
乐静芬也是相当窘然,支支吾吾地指了指天花板:“上面的……洗手间堵塞住了。”“哦,我通知后勤部去。”她木木地接话。乐静芬与她擦肩而过,她低头出去。
“小迟,不要乱说话。”乐静芬在后面喃喃低语。
“嗯!”迟灵瞳的声音很小,但足以让乐静芬听到了。
招商会,一般都是自助式的餐会,主办方向来宾发些宣传册,在四周摆了一圈图板,某个领导发表开幕致词,然后酒会就开始。在杯盏来往中,大家递上名片,自报家门,分别接触。
漂亮的男人,漂亮的女人,穿黑背心白衬衣的侍者,端着盘子,在人群中穿梭。淡黄色的香槟,明亮的小草莓、小樱桃,深棕色的巧克力点心,还有切成薄薄一片的三文鱼,被同样切得整整齐齐又硬又规矩的小圆面包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