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腿一软,跌坐在门坎上。
脸色变得煞白,脑袋里嗡嗡的响,“冯大出事了”这五个字象魔咒一般在脑中盘旋,摄去了她全部的精魂。
冯大是被周边村子的村民抬回来的,据其中一村民说是在附近的一个小水塘里发现了只剩一口气的他,大家闻着他身上刺鼻的酒味,均摇摇头。
喝醉的人掉进水塘子里,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也有人因此丧命,所以没有谁会往别的方面想。
邹有贵派人请了郎中来诊治,好不容易救回冯大的命,但因溺水时间太长,冯大的脑子坏了。
郎中开了方子,安慰珍姐,“虽说不能恢复如初,好歹没有性命之忧。”
又找了好些郎中,均是把了脉后,就摇头走掉。
几日后,冯大终于能下床,在庄子上走动。
“娘。”冯大睁着那双重新变得清彻的眼,拽着珍姐的衣角,“娘。”
珍姐叹口气,“我不是你娘,我是你娘子。”
“娘,娘,吃米糕。”
“叫娘子,我就给你吃。”
“娘,娘,吃米糕。”
珍姐有些气恼的将他的手甩开,可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心又软了下来,将帕子里包着的米糕递到冯大的手中。
冯大拿着米糕,高兴得眉开眼笑,珍惜的捧在手里,用牙齿一点点的啃咬。
“哈哈,珍姐,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儿子啊?”
庄上的几个年青小伙路过,有那促狭的,见了冯大如今的模样,大声取笑。
“是啊,珍姐,你可真有福气,不用亲自生,娃儿都这么大了。”
有那更缺德的。直接逗冯大,“冯大,来,叫声爹听听。叫了爹给你米糕吃。”
珍姐气红了脸,从屋角拿出一把笤帚,对着那群人就打。
冯大本来一直埋头啃着米糕,见珍姐生气,往珍姐面前一站。张开双手,“不许欺负我娘。”
“哈哈哈……”
那些人一边笑一边跑开,留下仍然举着笤帚的珍姐,怔怔的望着面前护着她的冯大。
从来眼里没她这个人的冯大,也懂得保护她了,珍姐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如今如同小娃儿般依恋着她的冯大,突然一个念头升起来,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起码他心中有我,虽说是当娘一般的看待,起码两人可以相依相偎的到老。
“娘。”冯大回身拉着她的手,一脸傻笑。
珍姐丢下笤帚,掏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净冯大脸上的米糕屑子,眼神温柔。
“珍姐。”
院子外边有人喊她。
牵着冯大的手,珍姐到院门口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阿娘,自珍姐与冯大出了那种丑事后,珍姐的阿爹气得与她断了来往。没想到隔了这么久,阿娘会来。
“阿娘。”珍姐含泪叫了一声,“阿娘,快进来坐。”
“我就不进去了。你阿爹让我来说一声,让你回家去看看,唉。”珍姐阿娘看了看傻呵呵的女婿,长叹一声,“把女婿也带上吧。”
说完也不等珍姐答话,掉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