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官家勒令将南朝质子身亡的消息捂死,但还是很快传开了。
而此时秦将军在前线,交战如火如荼,
南朝周行果然名不虚传,秦未与他一交手便有酒逢知己之感,好似多年不见的老友,连对抗都变得像是在叙旧。
不过相较于周行的骁勇善战,大魏秦将军却有点有负盛名之感,自从对战以来,他只在头一天披挂上阵过,后来便躲在大帐中后方指挥,但值得肯定的是,秦将军的布阵策略是叫人挑不出毛病来的,即便他不在前线,似乎也能料事如神指挥得当,大魏朝暂时领了上风。
可这并不符合大家对秦将军的期望,尤其副将公孙直,几乎是要失望了,他以前在京将营追随纪将军,纪将军虽不如秦将军久负盛名,但凡事亲力亲为,上战场也是冲在前,很是叫人敬重。
此次听闻秦将军做主将,公孙直一度期待万分,但仗越打越叫他失望,固然秦将军的谋略叫人叹为观止,可是不是太怂了点,他也没到了年迈体弱上不得战场的地步吧?
夜间议事之时,公孙直进大帐与他交代前方战况,并递上一份刚收到的密报,秦未并没有立即拆开,只放在一旁。
“秦将军,我们为何不趁南朝内有分歧之时一举进攻呢?”
南朝内中分为两派,一方支持周行与大魏交战,另一方则是顾及祈王身家性命的,认为周行此举分明是没有把祈王放在眼里,如此周行身后必然有拖后腿的势力在干扰,假如能趁此机会将其歼灭,岂非事半功倍。
“你可打过水战?”秦未问他。
公孙直摇头,“不曾,据我所知,我朝唯一一只擅长水战的兵,还是当年陆将军训练出来的,后来便没再有过。”
秦未道:“周行水陆皆擅长,南朝兵将相较于我大魏而言,长处便是水战,假如此时我们与他隔淮水而战,你认为会有几分胜算?”
公孙直挠头,“怕是一分也没有吧,我们那帮弟兄,好多见了水就晕,还打什么仗,直接就叫人给撩水里玩完了。”
在大魏发兵之前,周行已经过淮水打到了徐州,如果秦未把他们打回原处,那必要经历水战。
“可我们不是把他们赶回去就完事了吗,还打甚,再说我们也不能一直在徐州跟他们耗着啊?”
秦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想的太简单了,公孙副将,传令下去,叫各方严阵以待,如果我料得没错,南朝很快就会增兵了。”
增兵还这么云淡风轻的,公孙直就要被他急出毛病来,南朝再增发兵力过来,仗可就更不好打了,秦将军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公孙直心浮气躁的下去,秦未这才拿起桌上的密信拆开,是宋尹给他发来的,除了交代南朝质子身亡的消息外,还附带叶长安被抓一事,看到这里的时候秦未眼神一滞,手上的密信被他无意识的捏碎。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尽量不去想有关她的一切,他必须要沉住气迎接接下来的斗争,他相信他的姑娘不会叫他失望,她一定可以一个人应对的。
……
文府中,文子欺还被关在家里不得外出,他怀疑自己可能已经被关出了毛病,整日除了吃就是睡,脑袋都迟钝起来,宋尹开锁进来的时候,他半天没认出来这是他秭夫。
“这就关的没脾气了啊!”宋尹走到他床前掀开被子,还顺手拿了镜子来,“瞧瞧艳冠洛阳城的文大公子成什么样了,多少娘子得哭花脸啊?”
文子欺掀了掀眼皮,“怎么还来了个男侍从,出去出去,我要女的,阿鸳呢?”
宋尹一把将他揪起来,“没完了你还,挑三拣四的我可走了,出大事了不知道吗?”
“是秭夫啊,你来做什么,能有什么大事,有大事也跟我没关系,天塌下来还有他文公顶着,挨不上我。”
“南朝质子死了。”
文子欺愣了半晌,“你说什么?”
“南朝质子死了,叶娘子被诬陷进了天牢,要不要管你自己看着办吧。”
文子欺揉了揉脸,停滞的脑弦终于动了两下,然后才一点点消化宋尹的消息,“南朝质子被小媒官杀了?有病吧!”
宋尹摊摊手,“目前的证据都是指向她,不光是南朝质子,还有官家亦被叶娘子刺伤,这可是众目睽睽下发生的事,有口难辩。”
文子欺站起来,在屋里踱步,“这不是针对小媒官,这分明是针对白渊啊,南朝质子这时候死了,白渊在前线必然受阻,谁那么想他死在战场上,肯定是高安那个王八蛋!”
“看来你脑子还没坏到家。”宋尹说道,“我知道官家是想留住叶娘子来牵制秦将军,暂时没想要她的命,谁设计她刺伤官家这事不知道,但南朝质子必然是大司马动的手,不过我得提醒你,秦将军如何还未可知,但叶娘子并不安全,不知道是谁存了杀她的心,得想法子把她救出来才行。”
“她现在在宫里私牢吗?这如何救,根本闯不进去啊!”文子欺在屋里转了百八十圈,头发都要揪掉了,“不是,秭夫,你来找我有甚用,我出得去吗?”
宋尹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经过父亲同意的,你这臭脾气,回头好好跟父亲道个歉,别想着再偷跑,不然我头一个不饶你。”
“嘿嘿,还得是我秭夫,那我可就出去了。”出去了甭想再让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