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收拢了西北势力,拥立了自己侄子称帝,彻底跟洛阳城对立起来,人人都在传这位以前的南安郡公才是正经的皇位继承人,洛阳城里那个其实是篡位者,又传他被高安囚禁,洛阳城里的所谓大魏朝政权,其实什么也不是,而真正的大魏朝原本就是定都长安的。
大魏朝原来定都长安不假,当初靖阳王杀掉安庆王篡位后,大都才移到洛阳城,然在多数人心里,长安城才是真正的都城所在,只不过长安城一度受损,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复兴往日的繁华,如今既然安庆王的嫡传拿回了皇位,回去长安城才是理所当然。
不过眼下,新皇帝并没有移驾长安城,仍旧在关陇暂居,各种因由皆有,但最大的问题,大概是没有个名正言顺的契机。
自来皇帝称帝建立政权,大都要有名之所归一说,总不好说谁想当皇帝了,随便说一说就想让天下人信服,何况洛阳城至今未发声,谁知道新皇能不能真的坐稳长安城。
但假如新皇帝有什么人支持,比如镇朝元老文公,再比如某些有权势的世家,再比如名镇天下的秦将军,只要有他们站队,谁也不敢说什么,洛阳城里的那位就是谋朝篡位的过街老鼠,往后什么也不是。
谁人不知秦将军占据了定州城,打跑了柔然人,只要他愿意,定州以北的地方都是他囊中之物,这时候谁来及时拉拢,谁就是大赢家,当然前提是人家秦将军得愿意。
秦将军他到底愿不愿意呢,谁也不知道。
自从长公主的人来了定州城,所有人都不淡定了,这明摆着是长公主的拉拢之策,说是只要秦将军愿意去长安城效忠新皇,定州城就作为他的封底,还有什么镇国将军之类的头衔,只要他想要什么都可以给。
这其中最炸毛的就是文子欺,如果说跟着秦将军的那一部分原京将营的人还未能从新旧势力中分辨清楚,心里多少有些动摇的话,那文子欺就是坚决而又坚决的不同意,哪怕秦未自己称皇帝他都没意见,凭什么要他去给长公主卖力。
“秦白渊你不会真的要答应吧,那女人明摆着在利用你,你脑子是有坑吗?”
秦未倒是还没有明确表态是要答应不答应,但他只要没有坚决否认,那在文子欺看来基本就是要答应了。
他就知道秦白渊跟长公主还余情未了,之前在洛阳城的时候就勾勾搭搭眉来眼去,不知道是不是谋划了什么,说不定南安郡公称帝就有他秦未一份功劳,原来他的野心是在这里吗!
秦未不吱声,没有搭理他。
“秦白渊!”文子欺一巴掌拍在他眼前的桌案上,“他什么正统皇帝啊,就是她陈无庸自己想当皇帝,如今缺个有分量的支持者,就等着你个冤大头上钩,连长安城都没好意思进去,就指望你去长安城给他们壮胆那!你要是答应了,我他娘的就算是看错了你,甭指望着我跟你去,老子不同意!”
秦未扔下手里的军务,不冷不热的看他,“不同意的可以留下来,我不强求。”
“你!简直不可理喻!”
文子欺气的拂袖而去,秦未仰在椅背上拧着眉头。
叶长安偷偷摸摸轻手轻脚的探头进来,她听见了两人的争吵,不确定秦将军现在是不是在气头上。
尽管前两日她是说了死缠烂打这种不要脸的话,秦将军去哪她都没有意见,可连文子欺都说他跟长公主有牵连,她心里就不大舒服起来。
秦将军的世界她不懂,秦将军的忙她帮不上,这就是一直以来她心里的芥蒂,当然她不是个小肚鸡肠看不开的人,也不会为了这事拈酸吃醋,可跟自己喜欢的人之间总隔着一道墙的滋味,搁谁心里都得膈应吧。
所以在听了诸多反对声后,她或多或少的就不怎么愿意他去长安城了。
如果她说不想去,秦将军会尊重她的意见吗?
“鬼鬼祟祟的做甚!”秦未老早就知道她来了,等了半天都没见着人,于是忍不住喊她出来。
“嘿嘿,秦将军你饿不饿啊,渴不渴啊,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吗?”
秦未白她一眼,“过来坐着。”
叶长安老老实实过去坐下,眼珠子转啊转的,一看就憋着事。
“有什么话就直说,怎么还添了扭扭捏捏的毛病了?”
“啊,我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动身之类的,我也好通知娘子们做做准备。”
叶长安不敢直视秦将军,眼珠子总飘在离他三寸远的地方。
秦未盯着她,“谁告你要走的?”
“啊?不是都说要去长安城了吗,原来没这回事啊?”她尴尬的哈哈笑。
“你不想去?”
“我……还好啊,秦将军去我就去,我没意见的,倒是兵营里的人可能有想法。”
“你过来坐。”秦未指着自己眼前,示意她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