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女子?不节之妇?公子一直就是如此看待十娘的吗?”
十娘的身子微微颤抖,语气凄楚,看着十分令人心疼。
李甲连忙安抚道:“干先绝无此意,只恐家严不能容你。”
十娘的脸色这才转好:“十娘自知出身微贱,若是爹爹不容,我可暂居他处,待公子功名成就,再行团聚。”
李甲又道:“爹爹若是不容,我哪有盘费再进京都?”
十娘道:“钱财之事公子不必忧虑,来来来,你看我那小箱之内”
李甲摆手道:“不必看了。你身旁那只小箱,内中不过些许簪环首饰,又哪里够得进京盘费?”
十娘娇笑道:“够与不够,你日后自然晓得,总之,不会叫你为难就是。公子,夜已深了,寒气袭人,快快上床安歇去吧!”
听外面起二更鼓,李甲知道明日一早孙富必会来接十娘。
他也不敢隐瞒,只得将整件事和盘托出:“哎呀,十娘呀!天已二鼓,转眼即是明晨,有件事我不得不讲,其实,我已将你卖与那孙富了,他明日便会过来接你。”
十娘一脸惊骇莫名,眼睛紧盯着他,从皮到骨看一遍,仿佛从未看清过眼前这人一般。
“十娘,此事我是出于无奈,而且,我为的是你呀,想那孙富资财甚厚,胜过干先多矣,你就享受荣华去吧!”
十娘心如死灰,已经一个字都不想再和他说了。李甲仍然说个不停:“十娘,你我恩爱甚厚,明日就要永别,只此一宵不可辜负。来来来,你我还是一同安歇了吧。”
这句戏词一出,不止剧中的十娘,台下的戏迷也全都被李甲刷新了三观。
“窝草,骂都不解气,头一次看戏看到想打人!”
“无耻至极,虚伪至极!”
“以后,要是有谁排一个戏迷最讨厌角色排行榜,我肯定投李甲第一。”
十娘直接把他当空气,李甲自讨没趣,只得去和来旺睡在一起。
丑奴来旺看向自己公子的眼神也是充满了鄙夷和嫌弃。
台下戏迷皆为来旺鼓掌叫好。
第二日一早,孙富来接十娘。
十娘一见孙富就开骂:“孙富啊,好贼子!”
孙富也不在意,他就喜欢十娘的小倔脾气:“哟,怎么刚见面就骂上了呀?半年不见,十娘长得越发标致了!”
十娘再用一段西皮快板骂他:
“骂声孙富奸又狡,
卖弄舌剑与唇刀,
阴谋诡计难猜料,
心如狼虎赛鬼妖。
分明你要把红绡盗,
仗着你王济钱多挂树梢,
哪里是有无通共情义好,
早知你拨牵来换翠翘。”
孙富一脸委屈说道:“十娘,我可是一片好心哪!我是想送他一千两银子,叫他赶考去,他无恩可报才把你送给我的呀!”
李甲跟着附和道:“是呀,有了这一千两银子,我便可回京赴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