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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被分割成无数填满白噪音的黑白小块,摇头的医生,安静睡着不会再劳累的温敛,身体软下去的外婆,撑住她的容筱,无声哭着的温斯择,和仿佛悬空看着他们的桑渝。
这些画面扭转成一团,翻滚着,搅动着,撕扯着,最后被抻平成一个平面。
世界的声音在温斯择空洞的目光和翕动的嘴唇间撞进来。
“我没有妈妈了。”
桑渝听到温斯择说。
这句话撕开了心脏上的伤口,瞬间鲜血淋漓。
桑渝“哇”的一声哭出来,她想问他“我的妈妈分给你一半好不好”,可是隐约的,桑渝知道,妈妈的含义,是不一样的。
妈妈不仅仅是爱,是一份依赖,是和这个世界的第一份牵连,也是扎根在血液中的氧气。
温斯择没有氧气了。
小小的桑渝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抱住温斯择,抓紧他冰凉的小手。
安佑的道别,是有可能会再见,可是温敛的离开,是再也不见。
墙上钟表里的时间还在嘀嘀嗒嗒向前走着,生命的钟表却已经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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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重病住院,出院时已经进入12月下旬,南礼真正进入冬季。
她的身体消瘦,头发苍白了许多,深陷的眼窝满是老人的疲态,整个人清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这些日子温斯择住在桑渝家,尽管容筱贴心照顾,他还是瘦了很多,衣服里面空荡荡的。
外婆回家的第一天,打开温敛房间的门,将她的衣物一样样收好,放进柜子深处。
温敛房间的钢琴被盖上防尘罩,书柜里的证书被留下,上学以来全部的书籍、资料装入纸箱,等人来收。
外婆做这些时很平静,仿佛做着的是和自己女儿无关的事。
只是收废品的叔叔上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不要钱,怕她反悔般快速搬走纸箱时,她的眼圈还是红了。
温斯择安静地站在一边,可怜地望向外婆。
那是他妈妈的东西,扔掉,就没有了。
外婆按住眼角,关上门,转身进入厨房。
她打开冰箱,站在那里,人愣愣的,许久没动。
等到厨房传来熟悉的清洗声时,桑渝的手被拉了下。
温斯择的声音很低,带着隐忍的哭腔,他说:“酒酒,我想要那些书。”
桑渝没做犹豫地拉着他跑了出去。
十二月的风依旧很凉,那些风被他们吸入肺腑间,化成奔跑的速度。
追上叔叔时,已经快要到小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