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微也很气愤:“自古以来,考取功名都得靠自己努力!哪里是上下打点就能成的!你这哥哥该不会之专知道你有这些银子,找了借口来要罢了!”
王二点点头:“我又何尝不知道呢?自然是百般阻挠!
便真如他所说,到底也已经分家,哪有还来我这抢掠之道理?”
然而,王二的哥嫂岂是善茬,他们心中早已认定王二定是故意藏着掖着,不愿轻易交出银子。
于是,二人不由分说,开始在王二那本就简陋至极的破屋内翻箱倒柜,搜寻起来。
哥哥一脸凶相,双手粗鲁地推开那些摇摇欲坠的木板柜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仿佛每一下都砸在王二的心上。
嫂子则更为狠辣,她一边用尖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一边毫不留情地掀起床铺,踢翻桌椅,连那些破旧的衣物和厨具也不放过,统统被扔得满地狼藉。
王二拦住这个,拦不住那个。
拦哥哥的时候却被哥哥一把用力推开,摔倒地上,头磕在墙角,倒是没有当场昏过去,可也撞得眼冒金星。
骨肉至亲,哥哥却只是冷哼一声,又转过头去,自顾自在弟弟的柜子里搜寻。
一番折腾后,哥嫂二人满头大汗,却一无所获,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愤怒。
哥哥骂骂咧咧道:“好你个王二,定是将银子藏得比老鼠洞还深,这般藏着掖着,也不怕报应!”
嫂子更是尖酸刻薄:“哼,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定是想独吞了这笔银子,好过你那穷酸日子!”
正当二人准备放弃时,嫂子眼尖,从王二那张破旧的席子底下翻出了几枚铜板和几张散碎的银两,那是王二卖奶茶辛苦赚来的血汗钱。
她一把抓起,怒目圆睁,对着王二大声斥骂:“就这点钱?那三十两银子呢?你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王二无奈,只得说出真相:“那银子,我开了个奶茶店……玉楼宴的东家说,这个奶茶店一定可以赚很多银子的……”
话未说完,便被哥哥打断,一巴掌狠狠掌掴在脸上,发出极其清脆的一声响。
王二舔到嘴里的血,昏头昏脑听哥哥骂:“你这没出息的东西,自己还顾不过来,念书不成器,干活也干不好,还想发什么财?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去吧!
那什么老板,不过三言两语,就骗得你昏头转向,把爹留给我们的钱都给败光啦!苍天可怜啊,我们家居然出了你这么个败家子啊!你瞪着我做什么?
我是你哥哥,你还想做什么!打我不成?
我说那是爹留给我们的,你不愿意听啦!
咱俩都是亲儿子,凭什么给你银子!只给我两间破房子!”
村子里的人也都纷纷出来看热闹,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前后左右都认识,这老大平时自诩读书人,在人前也都是人模狗样的,很是慢条斯理。
又因为会说话,嘴巴甜,所以人人都觉得王家大哥是个能干的,利索的。
而这个老二呢,平时总是局促的,闷闷的,见了人也不大会主动打招呼,此时人人都趴在院墙外头看热闹。
王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面皮涨得通红:“我……你……当初是爹说让你选要什么,你说要房子的,你说房子可比三十两银子值钱多了,现在你却,却……”
“我当初怎么样?”王大横眉冷目的,“当初我说你就真的信了!你让外面的父老乡亲评评理!我选房子,我是为了你好啊!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书也没有读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要是房子给你,难免坐吃山空。
所以给你留银子,是希望你能自己找后路啊,结果你可倒好,被什么老板把钱都给骗走了!难道外人,会比我这个亲哥哥更心疼你吗?你从小就老实,是做生意的料?
你给我等着,这钱我迟早要回来的!”
嫂子火上浇油,尖声骂道:“就你这副德行,还想有出头之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田里刨食吧,别整天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发财梦了!”
王二听着哥嫂的辱骂,心中五味杂陈,他抬头望向沈南微,眼中满是无奈与悲哀。
哥嫂打了他一顿,其实打得不重,远没有到起不来的地步,但想到这世上唯一的至亲居然这样对待自己,内心郁结,这么一来,上火了,居然一病不起,烧得糊里糊涂。
就在王二迷茫之中看见爹来接他的时候,一声石破天惊般的惊叫叫回了他的魂儿。
阿肆端了热热的汤水回来,王二喝了大半碗,魂魄才算是落了地:“东家,我对不住你,这店……我不开了……我……我也不要钱,都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