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彩荣跟她婆婆是怎么回事?”
在快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姜天意问李天来。
提起这事,李天来叹了口气。
“唉,说起来这事也不能全怪舅妈。”
“我外公早亡,舅舅跟我妈是外婆一个人带大的,跟我妈一样,舅舅生来就老实,没什么主见,加上又是男丁,外婆格外疼他,在外婆的强势下,造就了他对外婆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结了婚之后,也是一样。”
“但我舅妈她不一样,做事风风火火的,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跟我舅舅结婚之后,婆媳关系并不愉快,时间一长,俩人关系就变得非常不好,本来中间有我舅舅两头哄着也凑合着能过,后来终于因为宋瑞的出生爆发了。”
“在舅妈怀孕的那段时间里,外婆忙里忙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照顾舅妈,就盼着她能给家里添个男孩,传宗接代,但当护士从产房里抱出宋瑞时,外婆当时脸就沉了下来,期盼了很久的孙子变成了孙女,外婆接受不了,跟护士说,肯定是弄错了,说什么也不要宋瑞。”
“如果不是舅舅一再坚持,恐怕宋瑞真的就被她丢了,知道这件事的舅妈从产房里冲出来,跟外婆大吵了一架,”
“后来,舅妈也因为这件事在月子期间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生育,外婆就越来没有好脸色了。”
“在那之后,外婆就动了让舅舅跟舅妈离婚的念头,但舅舅说什么也不肯。”
“一辈子犟脾气的外婆觉得舅舅给他丢了人,让我爸在这里给她盖了这个院子,跟舅舅分了家,一个人搬到了这里,跟舅舅一家竟是断了往来。”
“前几年,一场大病之下,外婆去世,舅妈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姜天意一阵感慨。
农村比起城里,空气清新,天高地阔。
但这人心跟陈规陋习,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在老一辈人的心里,仍旧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说到底,这件事很难说谁对谁错,说来也是,现在舅妈对宋瑞的掌控欲,其实就跟当年外婆对她一样,这一点,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宋瑞谈的这个对象我见过,不错的男孩子,我劝过舅妈很多次,让她成全了这俩孩子,但她就不张口,如今宋瑞成了这样,她心里也很不好受。”
姜天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说因为这些事,让宋家失去了祖宗的阴德庇佑,姜天意是不相信的。
祖上阴德,一脉相承,血脉流传,从来不分什么男女的。
所以,一定还有什么隐情。
走进院子,姜天意才发现,眼前这座土墙占一大半的小院,布置的井井有条。
院子里,陈彩荣跟丈已经把荒草清理干净,正准备烧香,点黄表纸。
陈彩荣的丈夫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农村汉子,是个闷葫芦,在陈彩荣的指挥下只管干活,也不说话。
一旁陈彩荣明显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三根清香点燃,汉子又拿出九张黄表纸。
黄表纸,是农村祭奠先人跟神灵时经常用到的一种物品,很薄,极易点燃,一旦点着之后,会迅速燃尽,灰烬随着火苗会往上走,一般来讲,打着卷的灰烬升的越高,就表明受了该香火的神灵越高兴。
陈彩荣的丈夫将黄表纸分成三份,一份三张,各自对折,在农村,三张为一刀。
三刀一共九张。
准备停当,陈彩荣拿出打火机,念念有词。
“老东西,你要是还顾念一点香火情,看在你儿子的面子上,就显现灵吧。”
啪,打火机火苗跳跃,点燃黄表纸。
青烟之上,火星在院子里跳跃飞舞,九张被折成扇形的黄表纸瞬间燃尽。
只是,未等黄表纸的灰烬随着气流往上走,院子里突然平地起了一阵风。
三根香中间的一根直接断开,黄表纸的灰烬被吹的四零八落,打着旋,消失的干干净净。
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哪怕再没有见识的农村人也看得出来,显然这座院子根本不愿意承受陈彩荣的香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