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李星舒被大力提起,周身伤口崩裂,一时血流如注,他看着眼前的男子忽而咧嘴一笑:“死,死了,见异思迁,朝秦暮楚之人不,不配活着!”
楚长珏犹受当头棒喝一般身形一晃,松了禁锢的双手,退后一步,云峥忙将人扶住:“少爷”
李星舒的身子跌落在血泊中,污了一张俊冷的脸,而经此折腾,又少生机,一时只闻出气多,进气少。
陈婉儿神色有些呆滞,待回神来,她悲凉一笑,拾起地上的匕首,看向血泊中的人。
直到方才,此人为了活命还在骗她,自己怎会心悦这等人?
“你杀了我阿姐?”
“不过,不过一尊炉,炉鼎,我,我杀了又何妨?又何妨!”
眼里的不甘、愤恨与话里的残忍促就一张狰狞的面目刺得人生疼,若说无情,为何会寻替身?若说有情又何故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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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儿深吸了一口气,求而不得,自己是,他也是,当真天意弄人。
她看着他,忽然释然一笑,手起刀落,直没心口,此一刀干净利落,叫人直呼痛快。
但屋内寂静无声,周遭仿若凝滞一般无人动作。
良久,陈婉儿站起身来,清泪已干,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看向黯然神伤的楚长珏:“楚大哥,这十年间多谢你还记着阿姐,阿姐失踪一事与你毫无关系,你无需自责,今日之后,便向前去吧”
楚长珏身形一震,侧身垂首。
陈婉儿一指软榻,看向一旁:“一百两金子,有劳三位,此后山水不相逢”
“好说”
林青羽走过去,从榻下取出个檀木箱子掂了掂,随后收进乾坤袋中,朝几人施了一礼,道:“事已了,贫道便告辞了”
说罢,一瞥傅善行,与苏清绝一同出了门。
傅善行停了片刻,抬脚跟了上去。
行了半路,他未出一言,也未过问金子一事,倒是反常。
林青羽驻足回身:“道友不要金子了?”
傅善行迎上她的视线:“此事可与白云观有关?”
林青羽眉头一动:“道友如何觉得?”
陈府一事傅善行原觉着无他,直到听闻炉鼎一说才觉察出奇怪,思索再三却是越来越心惊。
“陈婷儿当年在白云观失踪,后又成了那人师妹,而他与白云观有些关系,这可是巧合?”
当年正值道观祭祀盛会,人浪川流不息,不少人意外走失,但都寻了回来,唯独陈婷儿一人。
彼时她不过七岁年纪,正是坐不住的时候,长者问禅,她便与几个来节会的孩童捉起迷藏来。
这一躲一藏间人就不见了,陈府是富贵人家,又常给观里捐香火,丢了女儿观里也是重视非常,但寻觅数日,终是无果,二老悲戚难捱,在观里为她立了长明灯,这灯一亮就是十年,如今忽有了下落。
炉鼎,旁人不知,作为道观弟子却知晓那是用以采补的邪术,自己的师门与修邪术的仙门有些关系,这不得不让人起疑。
林青羽颔首,道:“是有一些干系,道友不是想还俗,家底攒够了就赶早”
傅善行面色凝重了些:“除了陈婷儿莫不是还有其他?可之后观里再未有人失踪”
“仙门有戒律,此事关乎一门覆灭,非同小可,行事当是谨小慎微,你既不知,该是能想到”林青羽话语一顿,道:“陈婷儿不会无故被掳去,许是出了意外”
“可……”傅善行动了动唇,想出言辩解一二,却发现无从说起,且仙门之人何故与他道观的过不去?
“仙门有仙门的戒律,俗世有俗世的理法,道友好自为之”林青羽一挥袖,装着金子的檀木箱子出现在了地上:“陈府有一少年人名柳铖,有向道之心,你瞧得上就让他跟着你,瞧不上,便遣他去永和巷卖馄饨吧。”
傅善行看着那檀木箱子叹了口气:“我说道友怎如此豪气,原在这候着呢”
林青羽含笑挥手,转身与苏清绝一道离开。
傅善行目送两人离去,烦郁得搔了搔头,今次一行,他为驱除邪祟而来,也是奔着在陈府捞一笔,如今捞是捞到了,这牵扯出来的事儿也够人头疼了。
他无意做道士,在白云观苟了这些年,一心想攒够家底,还俗去娶村东头的沈溪知,今有了三十两金子还有何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