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道。
窗外风雪依稀,房中炭火正旺,暖意融融,商绒窝在软榻里:“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的,有些事迟了就是迟了,任何人任何事都弥补不了。”
他从来自在如风。
而她,一直是借风远行的纸鸢。
即便有人重新为她系上一根线,也被他生生剪断。
从此以后,四海有风,而她在四海。
“折竹,你不要再难过,有没有来处本也没什么要紧,重要的是,天下之大,我和你从来不缺去处。”
她握紧了他的手,认真道。
这原本是他一点一滴,于无声处交给她的道理,如今却换作她来说给他听。
风声呼呼的。
她握着他的手是暖的。
折竹静默半晌,额头轻抵她的额头,鼻尖轻轻地相擦,气息近在咫尺。
“你知不知道,”
他喉结微动,声音很轻很轻,“跟着我,是要……”
他的话音淹没于她忽然的亲吻。
只那么轻轻的一下。
他眼睫颤动,还没来得及反应,却听房门被人扣响,外头是第十五懒洋洋地声音:“小十七,姜缨托我取了东西回来给你,我可要进来了。”
商绒一下缩回被子里。
折竹看见她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只听得推门声一响,随即便是步履声近,第十五掀了帘子进来,怀抱着一个木盒走近。
“还挺沉。”
第十五将盒子放到靠近床榻的案几上,转过脸:“要不要我帮忙打开啊?”
“不必。”
折竹冷淡地睨他。
“……还是开一扇窗吧,炭盆还燃着。”第十五原想留下看看盒子里的东西,但被折竹这么瞧一眼,他便摸了摸鼻子,去推开一扇窗,然后才走出去。
“是什么?”
商绒裹着被子坐起身,看了看案几上的红木盒,又转过头来看他。
“若是好奇,”
折竹有些不自在地躲开她的目光,“你可以打开它。”
商绒只好松开他的手,爬到软榻另一边,先是打量了一番那个漆金红木盒,随后才伸出双手试探着去打开它。
被第十五打开的那扇窗正对着她。
盒子打开的刹那,窗外明亮的光线照见盒中一顶凤冠华光灿灿。
冠上的金凤翎羽栩栩如生,颤颤巍巍,或坠挂,或镶嵌珍珠宝石,剔透晶莹,潋滟生光。
掠入窗来的雪粒落在纤毫毕现的凤尾,商绒怔怔地看,手指触碰到金凤尾,雪粒顷刻消融于她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