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书砚将一双赤红眼眸转向许绾轻,面部表情如亲征索命的浓夜阎罗。
他一步一步地逼向薄奶奶和许绾轻,浑身散发的幽寒将薄奶奶本就忐忑的一颗心冻得险些骤停。
薄书砚倾身,直接单手将薄奶奶从许绾轻身边拉了起来。
一直将自己的面子摆在第一位的薄奶奶此时终于有些惊慌,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砚砚……”
薄书砚松开薄奶奶的手,然后从西裤口袋里摸出自己那只用惯了的钢灰色打火机。
就在一旁的人都以为薄书砚要点烟的时候,薄书砚弹开打火机,用打火轮对准自己的手臂,按下,狠狠一拉。
皮肉像拉链被拉开的时候,猩红的血流成血线滴落。
“砚砚,你这是干什么?!”薄奶奶尖利地叫出声,一脸惊恐地看着薄书砚。
在手臂上那条口子大约有十厘米长的时候,薄书砚面无表情地停下了动作。
“砚砚,你这是不让奶奶活命了啊,你……”
薄书砚抬眸,语调平缓地掐断薄奶奶的话,“奶奶,这是我还给许绾轻的血,您看够不够?”
薄奶奶张着嘴,像是听懂了薄书砚的话又像是没听懂,只是呆呆地看着薄书砚。
“如果您要是觉得不够,我再加点。”说着,薄书砚捏着打火机就又要去划自己的手臂。
薄奶奶手忙脚乱地去阻止他,“砚砚,砚砚!我不许你这样!”
薄书砚弯唇朝薄奶奶笑了一下,“因为您是我奶奶,所以以后您和许绾轻小姐每伤害小酒一次,我就只能用伤害我自己的方式才能偿还得了了。”
没等薄奶奶给出反应,薄书砚继续道,“另外,这栋别墅也已经送给许小姐了,您要是想继续和许小姐住在这里,我不会反对。不过,我这个人一向不太爱到许小姐这样的人的家走动,所以以后可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砚砚,你……”薄书砚的这话,让薄奶奶的三魂六魄都震荡。
薄书砚加深笑意,显得亲切又孝顺,“但是我已经在南山替奶奶您重新置办了一套面积更大环境更好的别墅,我和小酒以后也会在这栋别墅里常住。要是奶奶您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让人送您过去。”
薄奶奶惶然地视线在许绾轻和薄书砚脸上逡巡,其实早已做出决定,但碍于许绾轻的在场又说不出口。
“书砚,你的伤口在流血,我们先叫医生给你处理伤口吧!”许绾轻适时插话,字字句句都是为薄书砚考虑。
“奶奶,您要跟我走吗?”薄书砚对许绾轻的话充耳不闻,只凝眸看紧薄奶奶。
而许绾轻也不自觉地就抓紧了薄奶奶的手。
薄奶奶吞吞吐吐了好半天,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我走了。”薄书砚将自己的手从薄奶奶手中抽了出来,转身,头也不回、阔步离开。
在那一刻,薄奶奶身上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干,踉跄了好几步后才被一边的女工人扶着站稳。
薄书砚坐进车子以后,祁宣瞄了一下这阵势,果断吩咐那些正在搬运薄奶奶东西的工人停止了动作。
“那个薄奶奶,既然您不愿意走,那这些东西我们也就动了哈,嘿嘿嘿……薄奶奶您保重身体,我们这就走了。”祁宣说完,转而皮笑肉不笑地朝许绾轻眨了眨桃花眼,“许小姐,我们薄哥以后工作忙,估计是顾及不到薄奶奶了,你既然跟薄奶奶感情这么深,那以后薄奶奶的健康神马的,可就全都仰仗您了。”
言罢,祁宣一边跟她们挥手告别,一边退着离开,“许小姐,奶奶年事已高,你可得万分小心、尽心尽力!毕竟你也知道,薄家现在除了薄哥对奶奶一片孝心,也没其他人有功夫……嘿嘿,剩下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许绾轻当然知道薄书砚不可能真的不管薄奶奶,所以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但薄奶奶年老智昏,一听这些话,哪里还淡定得了?
但她一时又抹不开面子,不肯跟上薄书砚的队伍,所以只是站在那里,急得焦躁不安。
等到薄书砚一行人开着车彻底离开,薄奶奶的心终于空落下去一大块。
“奶奶,我们回屋里去吧。”许绾轻站在离薄奶奶两步开外的地方,没有扶她。
其实这只是一个很寻常的举止,若是放在平日里,薄奶奶大概根本不会注意到,但是现在情势已经不同了。
薄奶奶回身看了一眼别墅,想起薄书砚说已经把这别墅送给许绾轻的话,她这才突然想起,许绾轻毕竟是姓许,不是姓薄。
……
深酒将黑色lincoln开车四五百米的距离过后,就已经冷静了下来,将车停靠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