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泽那眼眸眨也未眨的看着云九凰,似是怕一眨眼云九凰就消失了一般,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眼底怒火红光也是缓缓消退了去,那铺天盖地的红莲火焰却扫开古铜小鼎,依旧冲向李玉娘。
云九凰心一惊,手指猛然使劲握住帝泽的手,“帝泽,别!”
李玉娘看着张狂的火焰带着戾气扑将而来,闭上眼眸,只觉自己亡矣。脑海里刹那间闪过无数画面,那是她人生记忆最深刻的时候,是平日里总不会想起的事情,久远到自己都以为已经忘却了的事情,却在这样的时候清晰的映在脑海里。
那是少年郎偷了杏花酒醉在她怀里,她偷偷印上的一个吻。
那是少年郎不经意握着她手笔走游龙,宣纸泼墨间,不经意的对视。
那是他与心中所爱剑舞清风,她在一旁笑意颜颜,心却抽痛的三月午后。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若有下一世,能不能不做青梅竹马,能不能,不要相逢,亦不要相识。
哗啦……
火焰却并没未吞噬掉李玉娘,而是绕过她扑向她身后的那排小木屋,木屋顷刻间被焚烧成灰,染红一方天地。
这是警告,是威慑,是碾压一切的张狂自傲。
李玉娘闭上眼等了半晌却不觉有痛,忽听身后有动静传来,连忙睁开眼,转头便见付之一炬的木屋。
风声过耳,将她颊边发丝吹得有些凌乱,也让她陡然觉得身体发冷,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是被冷汗浸透。她喉头滚动,本想挪一下脚步,却忽然一下就坐在了地上,身体都失了支撑的力道。
李玉娘闭了闭眼,唇角一缕苦笑,那是劫后余生的自嘲。原来离死亡那么近的时候,她才知道,种种过往,根本就没从心底过去。
清风下,烟尘中的略带焦味的气息飘散,提醒着这里方才发生的一场大火。
云九凰见帝泽并没有伤害李玉娘,这才松了口气,待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因为太紧张一直憋着气,张嘴急喘了两下。她抬头想要对帝泽说些什么,却见帝泽的眼眸一直看着自己的……手。
云九凰眨眨眼,这才发觉自己方才因为紧张一直抓着帝泽的手,由于力气太大,自个儿的手都已经有些泛白了。
她干笑两声,立马松开自己紧紧攥着的手,顺带还狗腿的把帝泽的手指给泰式按摩了一遍,“意外,意外……哈哈……我给你按按,舒筋活络,气血畅通。”
云九凰一边按着脑子里还在不着边际的想着,这手挺嫩的,连点茧子都没有,摸着触感简直完美。
她脑子里想法不正,自是不敢抬眼正视帝泽,只能东张西望,忽然看到李玉娘身后那一片被烧成断壁残垣的木屋,脑子一凛,这才想起了一件事。
瞬间甩开手奔向那一片狼藉之地,“白蛋,齐陌……”
云九凰边跑边在心底自我厌弃,色字头上一把刀,当真是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她焦灼的跑向那一片被焚毁的木屋,心里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