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禾,你觉得,我还能差到哪里去?”
谢渊的眼睛里染上蒙蒙雾气,语调也有些悲凉。
“我谢家被满门抄斩,只我一人苟活在世。”
“我本就是罪臣之子,是低贱到污泥里的尘埃,若是被人发现我藏在这教坊司,也只有死路一条。”
“与你之事,便是被人发现,也不过是罪名之上,再加一条罢了。”
谢渊说着,无比郑重地看着宁禾。
“可此事,错只在你吗?你若是荡妇,那我是什么?”
宁禾眼眶有些发热,却强忍情绪。
“谢渊,我向来将你当作天上明月,从幼年相识到今日,未曾变过。”
谢渊却摇头,抓着宁禾肩膀的胳膊渐渐收紧。
“我从来不是什么明月,更不是什么翩翩君子。”
“我是觊觎有夫之妇的小人,是藏着贪嗔痴念嫉妒陆之言的鬣狗。”
“昨夜之事,你说是蓄意引诱,可又怎知,我不是半推半就?”
“宁禾,你若不要我,世上便再也不会有谢渊了。”
宁禾抬头,谢渊的眸子漆黑如墨,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春水。
里面蕴藏的情感,便是他不说,宁禾也能感受到。
那种炽热又强烈的情绪,仿佛能烧穿人的灵魂!
可宁禾早已不是以前的宁禾。
男人的感情,热烈时,天地都要为之动容。
退却时,又如暖阳下的冰雪消融,无法挽留。
今时今日的谢渊,或许情深,可宁禾不能保证他以后也如此。
所以……
“抱歉谢渊,我无法承诺你任何事情。”
“便是没有了陆之言,我也是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我拥有权势地位财富,身后还有相国府。”
“就算不靠任何男子,大周勋贵之中,也无人敢看轻我。”
谢渊抓着宁禾肩膀的手,渐渐松懈,一种无力感蔓延全身。
他是罪臣之后,没有任何能力给宁禾保障。
昨日短暂拥有宁禾,仿佛一场梦一般。
就在谢渊整个人如坠深渊之时,又听宁禾话锋一转。
“不过,你若是愿意,除了你,我不再寻找别的男子。”
宁禾的意思便是,她不能给谢渊任何名分。
他要是愿意,便维持这段关系。
若是不愿,那便好聚好散!
宁禾觉得,一般的男子,断不会接受这种提议。
自古只有女子对男子曲意迎合,乞求得到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