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狡猾的……混蛋!”
只是她砸向薛珩胸口的手还未得逞,便被他半道截住了。
她的脸虽然错开,用侧脸对着他,但薛珩清楚的看到她眼眶微红,眼里蓄了潋滟水光,却倔强旳强忍着不肯让眼中的晶莹流出。
她这般模样,真是叫他惊慌又手足无措。
他也不知为何今晚事情的走向会成这般模样,他本意是想来瞧瞧她,顺便与她说上几句话,未想竟会惹得她情绪失控至此。
他想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抚着她,好好地安慰她,但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若是他这般行事,只怕会引得她更加恼怒,是以薛珩只好凑近她几分,带着几丝讨好的语气道:“是我不好,是我混蛋……你莫要再恼,你这个样子才是,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宁玖只觉喉间更阻,心中更是莫名涌上了一种委屈,一种酸涩感。
宁玖对于自己的情绪失控感到震惊,她竭力的想控制眼中的酸涩感,可在眼中打着旋儿的几滴泪终是不受她控制,顺着眼眶流了出来,挂在腮边。
此时此刻,宁玖眼眶微红,眸中含泪,活像朵被风雨吹打过的小梨花,娇娇怯怯的,让人忍不住怜爱。
薛珩心尖一颤,觉得心都麻了,立时伸手用粗糙的大拇指指腹轻柔的为她拭去那粉腮上的泪滴。
他叹了口气道:“我对你的好,为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发自内心,并未掺杂其他。方才那样说是逗你的,你若真的不喜我纠缠,那我日后……”他的声音一顿,宁玖几乎听到了他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的声音。
“若你真的不喜我纠缠,那我以后便不来纠缠你便是。总归,你不久后便要出家为女冠,我若再做纠缠,让人瞧见也不妥当。”
“只是唯有一点,我实在憋不住了想要见你,你莫要怕我,你不必担心,只需远远瞧着你便是,我绝不叨扰过多。”
“如何?”
薛珩最后“如何”说出口的时候,似乎在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一种极尽隐忍的语气。
如何?
他这话问出口,宁玖微微一愣,不由得僵在了当场,接着她的心中生出了一种比先前还要愤怒的情绪。
宁玖觉得今夜的自己有些不大正常,情绪波动异常激烈,但兴许是她压抑自己太久,她理智上觉得这样的自己是有些不大正常的,但情感上却又觉得这样的她再正常不过。有些被她平日里压制在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急需一个宣泄口,而今夜,这个一个宣泄的时机便已来临。
最后,终究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宁玖回头,看着薛珩咬牙道:“你弄得我情绪失控,方寸大乱,搅得我内心不得安宁……到这当口,你却要临阵脱逃,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薛珩闻言,身子一震,迸发出一阵狂喜的光芒,他的手落在宁玖肩膀上,定定的看着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她道:“你……”
宁玖被他口中的狂喜一惊,随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方才情绪失控之下口中说了什么话,顿觉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出才好。
她下意识偏过头,不愿直视薛珩,可薛珩正陷入无尽的惊喜中,哪能让她如愿?当即便控住她的双肩,目光灼灼看着她,有些小心地对她问道:“方才你说的话可是真的?莫不是你想通了,愿意……应我?”
宁玖闻言一愣,“我……”
她‘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薛珩的目光逼人,似乎比房中的灯光还要明亮,宁玖觉得难堪,烦躁,羞赧至极。
终于,她烦躁的摇了摇头,打开薛珩的双手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
方才离得远,薛珩察觉,此时离得紧了,薛珩才发觉宁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他的目光下意识在在室内巡视一圈,发现宁玖屋内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酒壶和一只犀角杯,杯盏内还残留着几滴暗红的酒水,薛珩一眼便认出这是西域贡的葡萄酒。
西域的葡萄酒,味道甘甜,冰凉爽口,喝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但唯有一处不好,便是后劲极大,事后很是容易醉人。
联想到宁玖今夜这般反常的表现,薛珩不由道:“你喝酒了?”
宁玖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点头道:“没错,我有些醉了,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醉后的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宁玖有些畏寒,每到深秋入夜后,手脚都是冰冷的,便是用上汤婆子也没甚用处。是以自打一年前她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年到了深秋之后的夜晚,她便时不时会饮上一些酒水再睡,如此一来,睡的时候身上便热乎了许多。
今夜宁玖睡前也如往常一般饮了些酒水,不过她屋里常备的酒在前些日子就被她饮光了,还未来得及补,只剩下上次她父亲送她的那些西域葡萄酒。宁玖让沉香开坛尝了尝,觉得滋味甚好,一时间不注意,便饮得过了些量。
是以,她的头的确是有些微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