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吟几息,而后点头,拨下三分之一的禁军,亲自押着柳若灵和李七郎往东阳侯府的方向去了。
眼见事情陡然反转,方才对宁玖恶意揣测的人不由得羞得面红耳赤。
他们知晓,人群中的宁玖并不知道方才哪些恶意的话出自他们的口中,但看到宁玖从他们的面前经过的时候,仍是不由得红了耳根,心中羞愧难当。
同时,众人落在李七郎和柳若灵二人身上的目光便冷的许多,这两个人真真是好黑的心肠,竟然连起手来毁坏宁玖的名声,这简直是……
“这个李七郎真不个东西,心肠真是烂透了。”
“窥得永乐真人识破了他的真面目,否则今日我们便要误会永乐真人了。”
“我收回方才说的话,永乐真人不愧是京中才女,谈吐行至,样样不凡。”
“难怪圣上要永乐真人替她祈福,看来她的确是个有福的,这样的事都能够逢凶化吉……”
“……”
宁玖将李七郎和柳若灵押到东阳侯府的时候,已近午时。
这个时间府中的大多数人都在休息,门房那边远远的便看见身披甲胄,手持利刃的禁军向他们东阳侯府而来,原本的瞌睡立时消散不见,门房的人忙不迭打起精神来,瞧着来人的面目。
这不看还好,一看便瞧见被禁军押在最前头的那人竟是前些日子来府中投靠老夫人李氏的李七郎。
门房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惊得合不拢嘴来。
这,这李七郎是犯了什么事?竟由禁军押到了府上来。
这样一想,门房为首的阿福便要进去禀报,却忽然听到一道轻灵的女声沉声道:“阿福先莫忙着进去回报。”
那个叫阿福的闻言心中觉得很是奇怪,这些人是如何知晓他的名姓?思及此,他下意识回过头来。
当他目光落在那头束黄纱冠,身着一袭浅色道袍,手执拂尘的宁玖身上时,立时欣喜,这,这不是六娘子吗?
阿福先是看了一眼宁玖,而后目光落在被塞住口,双手反剪在后头的李七郎身上,十分不解道:“六娘,哦不,永乐真人这……”
宁玖道:“你无需多问,现在你先去我阿爷和阿兄的院中,将他们二人请来。”
阿福闻言忙不迭点头,往里头去了。
宁玖等人则是站在门口等候,并不急着入内。
此时街坊里来往的人虽是不多,但时不时仍有些人打东阳侯府的门前路过,眼见东阳侯府站满了禁军,中间还押了个面生的郎君,心中便不由得好奇,驻足停在不远的地方,看起了戏来。
宁晟接到阿福的消息时,正要打算歇晌,听到宁玖回府的消息,欣喜难耐,来不及多问,便匆匆披上衣服,到了前门迎接。
可当他打开府门出门一看,看到的不是他期盼已久的宁玖的脸,而是一群白花花身披甲胄的禁军时,面色不由一沉,问下守在门房的其他人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永乐真人回府了吗?怎么……”
宁玖见他父亲出来,这才从旁边的阴凉处站了出来,将手中捏在左手的拂尘,换到右手,启唇道:“阿爷,我在此地。”
宁晟闻言望向宁玖的方向,先是不解的看着宁玖,而后目光落在被捆成粽子似的李七郎身上,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宁玖便将今日发生在永乐观的事情细细道来,宁晟听完后,一言不发,径直走到李七郎跟前抡起一个拳头,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枉我母亲好心收留你,你却千方百计的污我女儿名声。”
一旁那些站在门口驻足围观的人,自然也将宁玖方才的话收入了耳中,听完之后忙指着李七郎不屑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东阳侯府好心收留他,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捅人心窝子吗?”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有知晓东阳侯府内情的,晓得如今东阳侯府的这个李氏与宁晟并不大亲近,便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人道:“你先别忙着抱不平,这事儿说不得,怕是还有内情。”
听到旁边人的议论声,宁晟将目光落在宁玖上,终于知晓为何她故意让阿福将他先请出府门,而不是在府中解决此事。
看来,她为的便是要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的真面目公之于众,好叫人看看这李七郎居然有着如何丑恶的一副嘴脸。
宁玖目光落在方才宁晟那几乎让李七郎的整个面颊几近陷进去的一圈,目光微微沉了沉,不辨喜怒。
一旁不远处的柳若灵瞧见这副场景,吓得浑身发软,背后浸出的涔涔冷汗瞬间湿透全身。
若方才这个宁晟那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那她……
光是想想,柳若灵便不由觉得一阵后怕。
未过多久,闻声赶来的李氏也匆匆的出来了。
刚到府门,李氏一眼便瞧见了被禁军押着的李七郎,李氏看着李七郎脸上的青淤,当即冷了脸,看着宁晟道:“大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不是你的亲母,却也是你的嫡母,我的侄儿到府上来投靠我,你却如此对他,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方才那仆从走得太急,只说李七郎被宁玖和一群禁军押到了府门前,宁晟冲上前去,不由分说便打了他,因为未来得及打听此事的内情,是以李氏才会自觉有理,一到府门便劈头盖脸的数落了宁晟一阵,企图让自己处于有利的地位。
宁晟闻言,不由得冷笑道:“若非我敬你为嫡母,方才怎么可能仅仅是几拳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