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晟道:“无碍,你们留守帐外,若有意外,且听号令。”这话是说给几个将士听的,同样也是在震慑薛珩。
兴许是为了避嫌,薛珩始终离宁晟有一丈之远,保持着一个令双方都心安的安全距离,待宁晟将帐中所有的人挥退之后,薛珩启唇道:“怀化将军,还请你再书一封急信,便称边关战事紧急,高句丽和吐谷浑来势凶猛,需再派援军十万。”
宁晟闻言神色怪异至极道:“三日前我才上书一道援信,这……这是什么意思?”眸光沉了沉,又道:“还有你说的那高句丽和吐谷浑,他们目前只在前往西北的路上。我怎么可能谎报军情,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薛珩也知晓他这番话很是让人难以信服,但他不得不这样做。
宁晟戒备的目光落在薛珩的身上,又道:“虽说你的令牌是真,但你是否是货真价实的玄衣都尉也未可知,毕竟未曾有人见过你的真实面貌。你既然说你是奉圣上之命前来,那你可有圣上的手谕?”
薛珩摇头。
宁晟的唇畔浮出一丝冷笑,放在右侧刀柄上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既然什么都没有,你还敢来见我,还说下这一番妖言惑众的话。我看你……可疑得很!”
说着宁晟便要拔刀,薛珩却先他一步喝道:“怀化将军且慢!”
说话的同时,薛珩的右手抚上面上的面具,将脸上的面具揭开。
宁晟的视线落在薛珩的脸上,目光微微凝住,神色很是震惊,“楚王殿下?!”
“怎么是你?”
薛珩丝毫没有在他面前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思,十分干脆道:“没错,玄衣都尉便是我,我便是玄衣都尉。”
“若是这样还不足以说明我的诚意,那这个呢?”薛珩忽然从怀中摸出一物,他的手指拽住一条红线,一枚兔子玉雕在帐中的烛火映衬下,显得十分具有光泽,晶莹剔透。
这下宁晟的面上更加震惊,“这,这不是六娘的生肖玉吗?怎么会在你这里!”说完这句话,宁晟便想到六娘与薛珩之间的那些事情,表情十分怪异,脸色有些沉,心情也似乎不太好的样子,“你与六娘究竟到何种地步了?”
薛珩道:“宁将军请放心,至甘泉行宫那次意外之后,我与六娘并未有过任何逾矩之事。”
“之前我也说过,我中意于她。如今……她终于被我打动,我与她的确是情投意合。”
薛珩这话说完后,宁晟的面色才微微松了些,神色也有了几分缓和。
若眼前这浑小子敢趁他们不备轻薄六娘,他必然不会放过他!
很快,宁晟又蹙眉,狐疑地看了薛珩一样。
六娘将他亲自替她雕刻的生肖玉都给了他,莫非二人已然私定了终身?
思及此,宁晟的面色再次变得黑如锅底。
薛珩见状,心中大概也猜想得到宁晟此事再想什么,连忙道:“六娘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议。此番我之所以来此,乃是奉圣上之命前来西北执行任务,前些日子玄衣卫的人在宁二娘的家书当中发现了突厥可汗与端王二人勾结的罪证。”
宁晟面色一震,难以置信道:“什么?你是说在二娘的书信里头发现了端王与突厥可汗勾结的罪证!此事可属实!”
薛珩点头,“千真万确!”
宁晟万万没想到二房的胆子竟如此之大,竟如此糊涂!
突厥是什么人?他与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最是清楚。这些人的野蛮是融入骨子里的,他们掠夺成性,并非是什么好人,可眼下他们居然连同端王串通起来,与突厥谋事?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若要追究起来,老东阳侯,还有他们大房三房,一个都跑不了。
薛珩见此道:“将军不必担忧,我知此事乃宁家二房所为,与旁人并无任何干系。
宁晟点头,思绪转得飞快,很快他便凝眸道:“那这次的战事……难道,难道也是端王和突厥可汗二人为之?”
薛珩面色一沉,神色极冷,看着宁晟定定道:“不光是此事,晋王身死,太庙失窃,所有的事情都与端王脱不了关系。端王并非表面那边是个没有城府,只知依附太子的庸碌无为之辈。相反,他十分狡猾奸诈,这么多年来他潜伏暗处,觊觎皇位,筹谋已久,是个心思极深的人物。”
宁晟心中的起伏十分之大,往日里庸碌无为的端王竟然成了背后里最厉害的人物,这实在是让人吃惊,但吃惊之外,他更多的却是愤怒。
南秦儿郎在前线厮杀卫国,可到头来,这场战役却是因这些人的私欲。
那些因此战而战死沙场的儿郎们若知晓他们这一战只是朝中几位皇子夺嫡的工具……该是如何的痛心?
宁晟紧紧的握着拳头,面色极沉。
薛珩有道:“宁将军三日前发出的那封援信,怕是也在端王的算计之内。为稳妥起见,我们必须再发一封援信,否则端王率着大军压境,届时我们等来的怕不是援军,而是催命的恶鬼。”
宁晟神色同样森寒至极,“这个端王心思果然深不可测。”
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