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感觉这样不仅变态还特偏执。
但她现在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可爱啊。
她的嘴角不由得往下咧了咧,连带着耳根也热起来了,快乐的浪潮一波又一波的在她脑子里打着转儿。
乔荷瞧着她的样子,啧啧叹了叹,知道不必劝了,径直回了屋。
可快乐归快乐,一想起他们是生死血仇,她又闷了下去,反复念叨着“坏人。”
陆温就这么念叨着“坏人”,倚在檐下的廊柱上,歪着头,就这么睡了过去。
梦乡里还是他。
还是在琅琊郡的官驿。
他,宋兰亭,还有她,一块坐在餐桌上。
他递了蟹,宋兰亭递了虾,她紧张得不知所以,不敢接虾,也不敢接蟹。
生怕自己选了一个,另一个就要拖她出去五马分尸。
那时她没什么心肝儿,反正一个都罪不起,干脆就都不要,全扔了。
后来梦里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的,朦朦胧胧的,她也忘了。
起来时,她的衣领被眼泪濡湿了一大片。
不知不觉中,哭个什么劲儿呢?
她坐起身子,努力回忆了一下梦境里的内容。
好像有个身影,不知是谁的,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她追上前,面前是一片浓雾,论她怎么挥都挥不开。
那人只能离她越来越远。
她得出去,不能再等了。
她拔下头顶的流苏金簪,将流苏镶嵌的那颗碎金抠了出来,仰头服下。
不一会儿便有了症状,脸色发白,胸痛难忍,急急咳嗽。
乔荷起的早,此刻正在庭院里浇花儿,见她面色不佳,扶着她大喊:
“军爷!军爷,有人病了!”
房间里的姑娘们统统围了出来,有人去唤了军爷,有人领了医士过来。
医士诊脉:“姑娘可是吃了什么?”
陆温痛的实在说不出话,只能不停的摇头。
医士叹了口气,吩咐旁边的将士:
“还是送医馆吧,估计是吃坏了东西,咱们这儿没药,还是送去医馆,抓了药,回去好好调理个把月。”
“多谢先生。”陆温咳了咳,面颊病弱酡红更甚。
她的簪子是经过冶炼后提纯的黄金,其中毒素成分大约已经去的七七八八,形状又小,不会划破肠道。
只是到底金属淬了毒,医士来验,症状是真实的,不会扣她一个不尊礼数,不顾参考形制的帽子。
听了医士这么说,金吾卫也没法子,只能将她送去了就近的医坊。
待人一走,陆温忍着腹痛和背部的刑伤,迅速飞奔回了燕王府。
院落很大,晴光璨璨,满地白雪,空无一人。
她站在二人昨日的喜房看了很久。
锦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地面上的血痕一直延伸到了庭院外,直到被白雪掩盖。
她似乎看见了他,无法消解身上的血气浮躁后,只能用自毁的伤痛,去消解在四肢百骸中奔涌而流的那股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