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衣直视高嘉礼,逼迫他不得不答应。
高嘉礼:“……是。”
能够让琥珀营开仓放粮,向高嘉礼这个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敞开怀抱,不必说,定有燕家的授意,这点即便不点破,众人也心知肚明。
但这只是燕氏家臣内部的默契,并不代表高嘉礼清楚。
万一他以为这是徐琥从中的周旋,燕羽衣怎么可能日后再专程提醒高嘉礼,要谢便勿谢错人,未免过于有失身份。
然而,话又说回来。就算他清楚,这笔账也得正儿八经摆在台面讲明白。
是谁给予你的便利,是谁有意扶持,这都要作为凭证与人情,日后一个不落地奉还。
两人初次见面,除去军务也没什么可谈的。
高嘉礼为燕羽衣推演近日战况,绘声绘色,偶尔还扮个一招半式。
从前在燕羽衣身边办差的将军们,都是将军情奏报整理成册,交由少主查阅后,才挨个被点名,进营帐汇报,像高嘉礼这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方式,燕羽衣真没见识过。
他几次想笑,但思及高嘉礼并未接受正规教授,努力憋至徐琥去而复返。
徐琥抱着叠账目册进门,见高嘉礼一副开朗阳光,连忙快走几步,拉住他。
高嘉礼兴头上,不满道:“徐将军,我还没说完呢。”
徐琥偷看少主,从后拧了把高嘉礼的腰。
燕羽衣轻抚茶碗,淡道:“具体情况我已知悉,辛苦徐将军将我带来的这些人编入营中,战事固然紧张,但不会再焦灼。”
“大宸的援兵很快就到,届时有了南荣军相助,很快便能扭转战局。”
徐琥心中微动,沉声道:“南荣军与将军府打了这么多年仗,末将担心……”
从前是生死对头,现今并肩作战,即便有契约存在,难保他们不会窃取有关西洲其他机密。
燕羽衣抬手,示意徐琥落座。
“有景飏王在,什么消息传不回大宸?”
两名将军闻言,同时沉默。
高嘉礼恢复神色,严肃道:“之前在茱提服役,当地矿场与大宸暗中交易,我探查过,其中便有借西凉商会购买,实则将矿材运往本国的大宸人。”
燕羽衣随口:“狸州商会?”
“矿场那地方势力错综复杂,就算是商会,也管不住名下的散户,无从查证他们身后究竟有谁做靠山,但可以确定的是,大宸必定在其中浑水摸鱼。”
“我担心……南荣军并非只是按照交易行事。”
话音刚落,燕羽衣将茶碗放于掌心,手指轻轻敲了下碗壁,发出叮当两声脆响。
从矿场籍籍无名地跑出来,短时间被追捧,并在朝廷未受封前自称将军,这已经算作大逆不道。
偏逢乱世,无人在意礼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