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没想到今晚居然像早晨的集市般吵闹,真是扰乱心神、让人无法入眠啊!不知道静心是否能实现他的愿望,寺庙后山并不是你们争强好胜的地方呀!
宝华寺最高钟楼处坐着位慈祥和蔼、风烛残年的老和尚,迷离有神的眼眸眺望后山方向,手中的棕色佛珠拨动不停,嘴里絮叨的经文也是喋喋不休的念着,好似超度般亡魂。
晨曦的阳光总是刺眼夺目,宝华寺的钟声也从未落下,永远在阳光穿过云雾之前响起,浑厚锵锵、沉闷浑浊的钟声,唤醒了沉睡的山林,捕捉昆虫的鸟儿总是那么早翱翔林间,勤劳的蜘蛛不停歇的织网等待,让静谧的山林增加几分危机。
清晨的寺庙是忙碌不停、无知疲倦的,打扫院落的小和尚,晨起练功的武僧,以及诵经念佛、敲打没有生命木鱼的大师,无论是哪座庙殿,还是哪一角落,都有人在做属于自己的事情。
“师叔祖,早上好。”
“见过师叔祖。”
“师叔祖好。”路过钟楼的年轻小和尚,都会恭敬地向倚靠在钟楼旁边的老和尚行礼,而他也只是微微点头回应,看得出他地位不低。
“见过主持师叔。”敲钟的小和尚放下手中活计,恭敬的朝来者问好。
“钟楼,你们就不用看了,去休息吧!”支开小和尚,新来的和尚接过小和尚手里的木棍,奋力的后拉继续敲上几声钟响。
“你身为主持,不去统领今日香客的事务,来找老衲作甚?”老者心平气和的开口,淡然的神色带有质问的意思。
“慧藏师叔,不是师侄多嘴,每年中秋前后,您总搁钟楼等,您都花甲重逢了,就算您的故人再怎么长寿,他也没那精力爬上咱们上千米高的古寺吧?凌晨气温低下,您身子骨弱,若感染风寒,岂不是无妄之灾嘛!”
老者虽知人家是好意关心,但还是不愿离去:“一德,你不懂,老衲让你准备的东西安排好没?”
“师叔,早已安排妥当,但师侄觉得您还是……”
“还是什么?难道老衲现在都指挥不动你?”慧藏想要继续训斥对方几句,两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慧藏,许久不见,没想到你一大早上就教导别人,方丈的气势不减当年呀!哈哈。”
“哟!小和尚,好久不见呀!”又是一声清脆的女孩声音,慧藏心里的不愉快随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慰。
慧藏?小和尚?敢如此称呼我的师叔,两个毛头孩子。一德主持带上几分怒意,仔细看向来人:分明是两个少年人,居然敢不尊敬长辈?
他急忙出声呵斥:“两位施主,难道你们家中父母没有教你们如何尊重长者?我家师叔今年一百二十岁,零头都比你大一些,如此直呼其名,不合适……哎呀。”
慧藏突然起身,没多大气力的手狠狠敲一德脑袋,打断他的话语解释:“他俩就是我要等的客人,别失礼,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啊?您等的就是两个小孩子?开玩笑吧!一德怎么说也是主持,拿得起放得下,被打就被打呗!再说,您还能再打我几年呀?哼!
“两位施主,真不好意思,贫僧还有要事,先行离开,如果你们有需要,随便吩咐一个弟子找贫僧就行。”没有脾气的一德向慧藏拜别离开,忙活自己的工作。
“小和尚,本领不小啊!能让主持听你的话?好厉害,怎么样?当年答应我的事情此时应该能兑现吧?”兴高采烈地小玲活泼的坐到钟楼边石坎上,瞅着慧藏的眼神,充满期待。
“小玲姐姐还是不曾忘记年少时的约定,但小僧着实做不到呀!你要把寺里最大的佛像改成他的模样,就算小僧答应,寺庙里的数千弟子也不可能答应呀!哈哈哈。”原本愁容满面的慧藏,顿时喜笑颜开。
被拒绝的小玲深感不快,嘟着嘴吐槽:“切,那你当初还答应我,等你当上方丈的时候就满足我,你这不是妄语吗?按规矩,要受罚的哟!”
“还受罚?慧藏现在是宝华寺辈分最高的师父,谁敢罚他?”走到慧藏身边,李思幻细看之下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慧藏已然是白眉老人,连胡须都没了黑色,尤其是干黄枯瘦的身体,憔悴的面容,他的内心不免上升几分痛苦。